细雨拂动柳梢,清明遥寄哀思。
2024 年4 月3 日一早,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丝密密地斜织着。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南山公墓里来了许多藏蓝色的身影,他们手捧清菊,神情肃穆, 缓步走到陈永虎的墓碑前,深深鞠躬默哀,向英雄战友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当警察成为英雄的时候,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只是在忠诚的本能下,做了一件骨子里认为应该做的事。”这是陈永虎生前记录在日记本里的一句话。从警27 年,他把忠诚融入血液, 把担当融进日常, 以一颗赤子之心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耕耘、无畏奉献。
忠诚—— 一次义无反顾的执勤
这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执勤,却让战友们的记忆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2023 年5 月15 日23 时许,绍兴市公安局柯桥区分局交警大队马鞍中队中队长陈永虎带队在街道设卡开展交通整治。23 时54 分,一辆棕色越野车进入视线,现场辅警示意驾驶员停车接受检查,但越野车突然加速,直接冲卡逃逸。陈永虎立即指令中队值班民警进行轨迹追踪,发现越野车在路上疯狂逃窜,随意闯红灯,撞坏了好几处路边的隔离栏, 严重危害公共安全,情况十分危急。
陈永虎当即要求中队数字警务室指挥中心时刻关注越野车的行驶轨迹。就在这时,越野车居然再次绕回同一执勤卡口。“车辆又开回来了,注意!”“这里是商业中心,他继续开下去要闯祸的,必须截停, 大家注意安全!”陈永虎果断上前,示意驾驶员停车接受检查,但司机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一脚猛踩油门,“轰”的一声,陈永虎被顶到了越野车引擎盖上。位于越野车驾驶室一侧的辅警葛成龙,也被再次逃逸的越野车撞了一个踉跄。
“希望他快停下来,队长还在车上。”葛成龙赶紧呼叫战友支援。无人知道此刻被顶在车头的陈永虎的心情,只能通过道路的监控,看到陈永虎本能地抓住汽车的引擎盖,用尽力气保持平衡之余, 还努力腾出右手,用力拍打汽车引擎盖。在他随身佩戴的执法记录仪上,视频一片模糊,只有一个竭尽全力的声音在大声喊叫:“停车!快停车!”
但此刻,疯狂的驾驶员更加使劲地踩油门、打方向,一心想把警察甩下车。40 秒,700 米……车辆撞断了路边一棵大树,翻下两米高的坡路,与对向车道一辆轿车发生碰撞侧翻后,才被迫停下。陈永虎, 躺在血泊之中,经全力抢救无效,他的生命定格在了48 岁。
每次带队上路设卡、整治,陈永虎都会叮嘱队员:“安全问题,马虎不得,你们千万要注意安全。” 可那天,他却不顾个人安危,义无反顾地上前拦车。有人在惋惜之余问:“他干吗不躲啊,躲开了不就没事了!”
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躲得开吗?就算躲得开, 他能躲吗?在距事发地往南200 米的位置,就是人流密集的夜宵摊,一旦越野车冲了过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警察的职责,以及他对警察职业的忠诚,早已注定,他不会躲!
担当——把使命扛在肩上
宣传交通安全知识
从警以来,陈永虎调整过不少岗位,但不管在哪个岗位,他对工作的认真和负责都是出了名的。
2020 年4 月,绍兴市拉开创建“省级枫桥式交警中队”的序幕,柯北中队被选定为全区唯一的“省级枫桥式交警中队”培育对象。陈永虎主动请缨, 从柯桥中队调任至柯北中队担任中队长。
创建工作时间紧、任务重、要求高。为了高标准完成创建任务,他静下心来认真研究,将创建内容细化成21 项任务清单,粘贴在自己办公桌和家里墙上,时刻告诉自己,要抓紧、抓紧、再抓紧。
工作中,他实地走访了辖区道路57.66 公里, 主动排摸整改道路安全隐患 83 处,协助设立了4 个警保联合宣传站,先后38 次到村文化礼堂宣讲交通安全知识。很快,中队全口径交通事故亡人数同比下降40%、有效交通警情同比下降23.2%。同时,他以“互联网+ 交通管理”思维倾力打造“智慧交管”, 推动社会力量共同参与,推动形成共建、共治的交通管理新格局。2021 年11 月,柯北中队成功获评全省首批“省级枫桥式交警中队”。
2022 年6 月,陈永虎从柯北中队调至马鞍中队任中队长。不同于柯北中队,马鞍中队的辖区是工业集聚区域,有3000 多家企业、23 万余名外来务工人员。大货车多、外来人口多、事故多,是马鞍中队辖区的最大特点。
负责维护这个庞大产业集聚区的交通秩序,对陈永虎来说是个新挑战。陈永虎到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访辖区的每一条道路。到任才三天,他就实地踏勘了所有亡人事故的交通点位,梳理了17 个问题和隐患。路看多了,陈永虎从那些交通事故中看到了新的情况——住宅小区附近的车辆停放问题。特别是几条主要交通干道边上是住宅小区,大货车停放问题非常突出。
由于工业集聚区域的特殊性,道路两边大货车停放是一个沉积数年而且越积越厚的“老大难”问题。陈永虎明白,对于这些违法停放的大货车,单纯靠处罚,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为此,陈永虎上网查找各种资料,借鉴之前的工作经验,一遍又一遍地拟定解决方案。每次修改, 他都会找一些货车驾驶员进行探讨,发现问题,继续修改。
至今,放在他办公桌上的解决方案,已经是第五稿了。陈永虎为大货车停车寻找出路的举动,被货车驾驶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从一开始因违停受罚的愤怒,慢慢转变成对他的理解、感恩。一位货车驾驶员说,“虎哥对我们的好,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奉献——传承英模精神永远在路上
警察平时工作很忙,陈永虎自然也不例外。作为一名基层交警中队领导,凡事亲力亲为,喜欢带着大家一起干的他自然更为忙碌。
陈永虎的“忙”,他的高中同学沈建金深有体会。有一年“五一”长假,沈建金约陈永虎爬山叙旧。陈永虎说:“我真的很想跟着同学去爬山,可真的没时间,假期是警察最忙的时候。”让沈建金想不通的是,约陈永虎爬山他没时间,但只要是工作上的事,只要一个电话,他就会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沈建金是学校老师。一次,他就校门口交通拥堵、影响学生安全等情况,给陈永虎打电话,咨询交警中队能否派一两个辅警,在上下学的时候协助管理一下交通。问完后,沈建金内心无比忐忑,他知道中队人手紧张,觉得这事儿可能没戏。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在校门口看到了陈永虎。他说:“你们学校有需要,我先来考察一下, 看看该如何安排警力。”过了三四天,校门口就有交警执勤维护秩序了。
陈永虎每换一个单位,总有人怂恿他换车。“虎哥的桑塔纳开了16 年了,明明是最老的车,但他一直当宝贝。”在工作中事事要“争第一”的他,在生活中却特别将就。
可是,他对待身边人,又出奇的大方。2014 年, 徒弟阮海波准备结婚,可经济上遇到了困难。谁承想,这个“抠门”的师父说:“结婚是人生大事, 不能有半点岔子,你别急,差多少钱,我来想办法。” 阮海波沉默了许久说,“大概差二十多万吧。”陈永虎听后,笑着说:“别急,你安心准备婚事,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四五天后,阮海波收到陈永虎的短信,让他发一个银行卡号。过了五六分钟,阮海波收到一条短信,刚才发给陈永虎的银行卡上进了20 万元。阮海波一个激灵,赶紧打电话给陈永虎,问他哪里来的钱。陈永虎说:“这钱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你安心用, 没事。”陈永虎的及时帮助,为阮海波解了燃眉之急, 婚礼也得以如期举行。
与战友在一起时,陈永虎很少提及家里的事。但大家都知道,他的孩子在上大学,父母年迈,父亲身体不好常年需要照顾,可他却很少因为家里的事请假。
“他经常下班后回家照顾老父亲,等父亲睡下了再回单位加班。”马鞍中队副中队长孔少伟说,“虎哥经常主动加班,从没因家里有事申请调休。很多时候战友以为他下班回家了,谁知他换了一身衣服又回来加班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永虎的家人沉浸在无限的悲痛当中。“父亲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很珍视警察这个职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竭尽全力做好这份工作。”追忆父亲时,陈永虎的儿子陈立波哭红了双眼,声音哽咽。
为民服务没有止境,传承英模精神永远在路上。2023 年6 月2 日,陈永虎生前执勤时间最长的路口执勤岗被柯桥区公安分局命名为“先锋示范岗”。
树起一面英雄模范的旗帜,建起一座弘扬英雄精神的堡垒。那天, 10 名马鞍中队民辅警整齐列队, 擎起印有“先锋示范岗”的旗帜前往执勤点。旗帜在阳光下,迎着风猎猎作响,赓续榜样力量的种子逐渐在心中扎根。
“童烨辉”,“到”!“吴文杰”,“到”!“陈永虎”,“到(齐声)”!
声音铿锵,响彻路口。作为陈永虎的战友,他们在悲痛之余,更加感激他留给大家的精神财富, 那是对党的赤诚,对人民的热爱,对事业的热忱, 对生活的挚爱。
“报告队长,我们上岗!”
随即,大家上路执勤,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指挥交通秩序,每一个标准有力的身姿,就好像虎哥不曾离去,他永远站在这里,守护着这片土地。
怀念一个人,怀念一种精神。英雄虽逝,但精神永留,激励着更多人勇毅前行,续写荣光。
原文刊登于《中国警察》杂志 2024年第4期
图片来源:绍兴市公安局柯桥区分局
新媒体编辑:张晓雪
责任编辑:徐 洁
审 核:张 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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