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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哪些事儿》一五一、孔垅街史记《拍电影

​​  ​《我的前半生哪些事儿》一五一、孔垅街史记《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明清天下第一街(分镜头) 吴头楚尾的孔垅秦淮河,明末清初,它是中国最大的货物集散地; 改革开放以来,它“买全国,卖全国”,一度执中国小商品市场之牛耳; 清廷在列强威逼利诱下同意汉口开埠,此前武汉经济已相当发达,汉口更是位列明清四大名镇之首,“九省通衢”的区位优势随着内陆经济的活跃逐渐显现,但是,楚商的活动范围或商业重心仍以本土为主,在某领域的全国性垄断地位更是无从谈起。开埠之后,以武汉为中心的两湖地区由封闭骤然开放,这对楚商的商业思想冲击远大于经营模式的更新,此后,洋务运动领袖张之洞督鄂,为楚商成熟进步和两湖区域经济发展推波助澜,以徐荣廷、刘歆生为代表的楚商翘楚集体崛起,成为晚晴商业舞台上不可忽视的新势力。 回望晋商、徽商、楚商的崛起路径与发轫渊源,政策扶持与体制机遇无疑是重要原因,比如“开中制”、“折色制”与开埠,但区位优势和商业基础同样不可忽视,甚至比前者更为关键:晋商崛起是有“极临边镇”,徽商繁荣在于京杭运河,楚商兴旺源自“九省通衢”,先天优势加上历史机遇,便可厚积薄发,领先时代。 在开拓进取方面,楚商与前两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楚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故事源远流长,在商业精神上,他们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和豪情万丈的冒险精神表现得尤其突出。汉口开埠之初,地产业尚未兴盛,长期饱受夏涝之苦的百姓盼望有人购买这片洼地,价格高低并不重要,刘歆生眼见外商蜂拥而至,租界日渐繁荣,敏感意识到市区必将扩容,就将全部资产和义兄刘长荫资助的银两悉数投入,并向银行高息贷款,全部购买土地,其冒险精神令人惊叹。其后,他空前绝后的想出“划船计价”的办法,在土地四角立上旗杆,划船摇桨,以划桨的次数来计价,真可谓地产销售史上的奇闻。没过几年,汉口方圆60平方公里之内的湖荡地全部归他所有,地产大王刘歆生终于有实力对中华民国第二任总统黎元洪自夸说:“都督创建了民国,我则创建了汉口。” 老孔垅船码头在我一生中记忆深刻,它是我对城镇的最初印象,我对城镇的了解就源于这里。我爸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能够对昔日繁华的她有深刻印象的,除了他那一辈人,就只有我们这些三十岁以上的中青年人了。 我不是老孔垅街人,老家在詹家埠,但我出生在德化街,所以我对孔垅街的感情超过我对故乡詹家埠。儿时,我就跟随当干部的父母四处漂流,从新开、分路最后到孔垅街,记得最初租住在德化桥边一家姓常的民居里。那时在我艳羡倾慕而又老实自卑的乡下孩子眼眸里,孔垅街是那样神奇而充满魅力。究其实,我对孔垅街的印象止于庙下街,因为父亲的忙碌,我的活动范围也只限于它而已。 庙下街位于船码头,是镇区最早的街道之一,建国前称官司头(我的黄梅民间故事《汪可受叫黄梅佬充军》就讲过“官司头”“阎王沟”这些黄梅古地名),建国后称庙下街,1955年改四居委会。由于紧邻德化、张河等江西地界,庙下街成为黄梅与德化县(解放前的叫法)往来的必经之路,也是两地居民通商交易的集散之地,加上内港边(过去叫清江,因长江改道而成现在内河)码头的货运便利,成为我县北端的商业重地。她东起康公堤文昌阁(在现黄梅县立二中境内),西抵德化桥(又叫滩湖桥),清朝康熙年间就有记载,街宽3米,以红砂块石铺砌而成,300多年来演绎着商铺林立、货达三江的繁华。20世纪70年代初,众多小商铺在那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里被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国营商店。90年代,商业和经济重心开始转往西厢大道,庙下街逐渐变得冷清。2003年,船码头被列为城区改造对象之一,但最终由于种种原因改造未能实施。这些都是我从《黄梅县地名志》所了解到的。 在儿时的我印象中,船码头就是这条庙下街。在这里,我以童稚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一切。我记得那时的船码头港口,是条水陆交通要道,人来车往,商铺林立,绝对比现在繁华而充盈着勃勃生机。沿街建筑多为木质商铺和民居,有万年台、关帝庙、百货商店、副食店、服装店、书店、医院、澡堂、食堂、照相馆等等,还有一家麦棉画福利工厂。这里民风淳朴,邻里乡情浓郁和睦。小时候只要一放寒暑假,我都会来这里呆几天。记得我初到船码头,就被自来水龙头里哗哗流淌的白花花的水惊呆了:原来在屋子里就可以很方便地取水用水,而不用肩挑手提。大街上,有几分钱就可以坐着看的小人书,还有用玻璃杯盛着的茶叶茶,供路人渴了买着喝,那时是没有污染环境的泡沫碗、纸碗和塑料杯之类劳什子的。还有年代久远的晚清民国木楼建筑,我长久地抬头伫望,思忖着怎么会跟戏曲片里的房子差不离呢。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认识到城镇与农村有多么的不同。 首先,我想谈谈船码头。那时,公共汽车少得可怜,母亲就总是带着我坐东港的汽船来到这里。那是我第一次坐船,虽然汽笛声声噪人,心里有一丝丝的盼着快点到达目的地的急不可耐,但是从美丽的东港(古时人称孔垅秦淮河)上经过,心情总是充满着期待与兴奋。那时,天是那样的蓝,河水是那样的清澈,荷香隐隐,水草柔缓地在水中摇曳。船到尽头,走上大堤,过不了多久就来到庙下街的入口。过了桥洞就是一番繁华景象,市声喧闹中人们开始了各自的生活奔忙。 德化麦棉画福利工厂是我爸当吴河人民公社党委书记管辖过的地方,那也是一栋年代久远的晚清建筑。那里,我爸经常在大队干部的陪同下来这里问这问那,也有一个瞎子在这里守工厂大门。儿时的我看到他那因肌肉萎缩而空荡荡的眼窝,总不免有些心悸,所幸他经常戴着墨镜,让好奇冲淡了我对他的恐惧。麦棉画福利工厂也是一栋古老的二层木楼,走过店堂就是一个极窄的过道,只容二人侧身而过。过道右侧就是一道木楼梯,上去就是厂长卢叔叔的住家。这家有兄妹二人,我来孔垅街就多半跟他们一起玩。在他家,我读过很多本神奇的小人书,喝过李阿姨熬的用玻璃瓶装的绿豆汤,也羡慕过妹妹穿着的漂亮花裙子。他们让我认识到城里孩子与乡下孩子的区别。 德化麦棉画福利工厂旁边小巷里的楼房空地上,在一位姓潘的菜园空地上,有我爸用砖和石棉瓦搭盖的十几平方米的小棚屋,因为我爸特爱干净,所以倒也井井有条。打开门,白炽灯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地上铺着青砖,我乐颠颠地蹦上床,扑在床单上半晌也不想动,醉心地数着蓝色印花布上的花,然而总也数不完。 孔东大道和庙下街交叉的路口不远,有老辈人所熟悉的红霞餐厅。我爸爸和我大舅都带我来过这里。在这里,我吃到了家里吃不到的大油饼(有时也吃清汤),香喷喷的,厚实而有嚼劲,心里是既舒爽又痛快。提到我大舅,不免回忆起他的一些往事。有一次,大舅带着我和表弟坐车到孔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钱,有一个人没有买票,司机就把车子停住了,让他补票,但是那个人不肯。最后,还是大舅替他买了票。如今,大舅已在江西九江师范大学当教授,思忆起来不免让人回味。 红霞餐厅不远处的食品所对面有一家澡堂,男女分隔。我在这里洗过一次澡,犹记得里面雾气蒸腾,温暖而潮润,大冬天里丝毫不觉得冷。那时的澡堂都是公共浴室,人来人往,丝毫没有现在让人谈之色变的各种传染病,而人们的思想也单纯善良得多。 那时民风古朴,街面上非常干净,人们待人接物都很友好客气,少有失窃之事发生。爸爸所在的邢大墩区委会隔壁的邢太婆人很慈祥,经常在门前择菜或者是打毛衣。她对我很好,经常给我没见过的孔垅街里的吃食。还有区委会楼上的住户小李阿姨,还有爸爸同事李家奶奶,她们都曾经给过我爱与温暖。还有龚太婆,九十多岁了也还是习惯常年穿着优雅的旗袍。还有童年的小伙伴小娟娟和红红,自从区委会被拆迁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不过据说她还是在这个镇里的。还有厨师干爷的儿子小干,我爸爸的通信员,心地极为善良,会唱文曲和黄梅戏,曾经极力想教我学文曲,后来靠聪明才智当上了县委常委公安局长,现在已经退休在家。还有李太婆家的儿子,患严重的肌肉萎缩症,长年蜷手蜷脚,非常令人可怜。这些我不能忘怀的人,至今想起,仍觉形象清晰,历历在目。 时光荏苒。由于历史的推移,也由于城市发展的需要,过去的一些陈迹逐渐风蚀。老船码头已不复当年,曾经繁华一时的孔小水路早已被废弃,更可惜的是沿街的那些百年古式建筑(如万年台、关帝庙、滩湖桥、文昌阁等)因为没有受到很好的保护,现在也几不存在。老船码头,我记忆中如此亲切可爱的地方,如今是一去不复返了。 说句老实话,比起现在的东方红船码头,我更喜欢过去的它,这可能是因为怀旧情结的缘故吧。 --题记 明末清初,它是中国最大的货物集散地; 改革开放以来,它“买全国,卖全国”,一度执中国小商品市场之牛耳; 1988年,本刊以它为本,独家首发《万元户大世界》; 2008年的本期,应读者建议请求,特为您献上全方位的纵深纪实盛宴——《天下第一街-筷子街》。 滩湖口正街官街今日筷子街 北方城市,地面大体平坦,街道布局呈井字型,东西南北都是直通通的,外地人也不易迷路。孔垅就不同了,市境被江河、湖泊、山峦分割成不规则的块块,而且是高一块低一块,几乎找不到一条正东正西、正南正北的街道。别说外地人,就是本地人,走进孔垅秦淮河的巷子里,也有找不着方向的时候。很早很早以前,民间就有句俗话:紧走慢走,一天走不出滩湖口。这句话起初并不是形容滩湖口的大,而是形容滩湖口街道里巷的不规则。 在这样的地理环境中长期生活的浔阳人,方向感一般比较差。外地人在浔阳问路,得到的回答往往是“朝前走”“笔直走”,或者是“朝上走”“朝下走”,听了也摸不着头脑。上和下,是以长江清江的流向而言的,还有点儿方向感,更复杂的方向感浔阳人就没有了。 《滩湖口丛谈》中范锴说:“滩湖口自明以来,久为巨镇,坊巷街衢,纷歧莫绘。”正是那样。滩湖口的街道,特别是筷子街一带的街道,纵横交错,难以描绘。范锴对滩湖口的比喻是:“形如眠帚,上直而下广。”如果把滩湖口比作一把躺着的扫帚(依我看也像一只躺着的皮靴),筷子街就在这把眠帚从跟部到柄部的位置上。 筷子街是一条与祭塘平行的街道。滩湖口的街道在四百多年的发展扩张过程中,早期是以筷子街为基准,凡与清江、长江平行的东西向街道,称为某某街,其主要干道则称之为某某大道;凡与清江、长江垂直的南北向街道,称为某某路。这里所使用的“平行”也好,“垂直”也好,都不是严格的数学概念,只是大体的方位走向而已。好了,如果你是外地人,又有了这点儿小知识,可以跟我一道走进筷子街了。筷子街最早就叫滩湖口正街。明、清时期,筷子街西起谷坝头,东到猪坝头,贯穿滩湖口始终。当年滩湖口正街分为两段,贯穿全镇。上段西端在邢港,东端直通祭塘杨泗庙。下段由西边湾上街起,直抵教堂区的洋街。上段与下段首尾错位不衔接,下段与清江平行。猪坝头大码头为正街的上段与下段的分界点。年湮代久,正街下段后来演变为西边湾上街的一部分,今人眼中的筷子街,不再包含下段了。 民国初年,正街上段曾分段命名,由西而东有邢港正街、邢大墩正街、杨泗庙正街、猪坝头正街、谷坝头正街、大弄口正街、沈家大屋正街。1926年,改德化县为浔阳县后,这些街道统称为筷子街。筷子街,筷子街,“滩湖口之正街”。严格地说,到了民国初年,滩湖口西厢大道形成,筷子街的“滩湖口之正街”的地位,已经被西厢大道取代了。 筷子街最早也称官街,这是因为有许多地方官署曾经设在这里。 滩湖口市场自清初日益兴盛,人口越来越多,市政越来越繁剧。 伴随着筷子街商品集散地的形成,筷子街南北两面都有街道发展起来。北面有夹街(今祭塘坝街、黄豆场街)和堤街(今康公堤街),南面有河街(今沿河大道)。不过,旧时沿河一带,因水拍浪洗,河岸逐年崩溃,直达正街,河街不复存在。从《续辑浔阳县志》的舆图上,可以看到筷子街的许多大大小小的巷子,都直通河边。今天的沿河大道,是20世纪50年代以来,逐年整理河岸,兴建防汛墙,拓宽通道而形成的。 康熙、雍正、乾隆三代,中国出现了一个较长的安定时期,社会有了长足的进步,筷子街百业兴旺起来。乾隆四年(1739年),筷子街十里长街铺设了条石路面,在当时这是足可炫耀的一大进步,在今天就叫形象工程。当年的条石路面,承载了两百多年的历史,历经了三个世纪的风雨,直到民国时期才逐渐被沥青路面所取代。 石填街道土填坡,八码头临一带河。瓦屋竹楼千万户,本乡人少异乡多。 清江前贯大江环,后面平湖百里宽。白粉高墙千万垛,人家最好水中看。 上面两首竹枝词,生动地描绘了筷子街当年的情景。真正的瓦屋竹楼,从古籍上得知,由于火灾频仍,市政当局出面明令拆除了。但我是看到过沿河一带吊脚楼式的店铺的。它们倚河岸而建,房屋后部的木柱立在斜坡上,地板悬在空中,蹲厕所,烧火做饭,都如同高空作业。涨水季节,站在店铺后边看浊浪滔滔,有如站上了一艘行驶的船。 街名一半店名呼 筷子街一带,街巷名称有点儿意思。直白,粗俗,明了,卖什么东西叫什么街名。一般是这样。叶调元这么唱道:“街名一半店名呼,芦席稀稀草纸粗。一事令人惆怅甚,美人街上美人无。”原注为:“纬子、衣服、袜子、剪子、芦席、草纸、打扣等街巷,皆以店名。惟美人街则山榛隰苓,徒忾慕乎西方矣。”你说,连衣服草纸之类都可成街名,除了拉屎拉尿之外,什么不可以成街名?可惜的是,美人街上,卖的尽是山坡上长的榛子,湿地上长的苓子,却没有成堆的待价而沽的美人。《滩湖口竹枝词校注》对“惟美人街两句,有引经据典的解释,以为语出《诗经·邶风·简兮》,其中美人为“西方美人”,借指贤者。对此我深信不疑。但我宁愿相信,叶调元的惆怅,是走到美人街上,看不到满目美女油然而生的感叹。街名一半店名呼,而另一半呢?不是与行业有关,就是与寺庙有缘,再就是与张家李家的姓氏相关联。如楚盐巷、关帝庙巷、邢家巷……沈千总巷,恐怕就是一个姓沈的千总住过的巷子了。以往留作防火通道的地方,也修起了大火路、小火路、新火路。 一条街巷成名之后,经营项目发生变化了,地名却并不一定要跟着变更。打扣巷在明朝中期就有了,到了明末清初进入繁盛时期,以成衣、打制中式扣结为主的打扣巷,后来设有官钱局、钱庄和票号,一时成为滩湖口的金融中心,不过还叫打扣巷,一直叫到如今。如今这里不打扣结了,但一听这个名儿,人们就有兴趣追问它的历史。 永宁巷的得名,则见于《杨州府志》卷五十二《人物笃行》章(古杨州即今扬州)。李茂是流寓滩湖口的扬州客商。他看到滩湖口人烟稠密,经常受火灾威胁,就出资买下民舍若干楹,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开辟了一条一里多长的通道。这条通道从此就叫永宁巷。李茂的善举使众多街坊邻里受益,由此,他被封为朝议大夫,去世后被甘泉人作为乡贤祭祀。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儿子李天祚,也继承了父志,乐善好施。正因为李茂的家族做过许多善事,才在《杨州府志》记上一笔。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2、皇上的足迹-万年台与沈家大屋(分镜头) 到滩湖口来的皇帝,有在任上来的,有在登基前来的。他们到滩湖口来,可能是公务在身,也可能是游山玩水。不过,我倒觉得一个皇帝能够到处走走看看,就算是游山玩水,总是好事情,总可以领略一下山川地理,总可以了解一些社情民意。 历史上,凡是皇帝走过的地方,地名都会打上光荣的印迹。筷子街,就有一些这样的地名。接驾嘴、报驾巷、送驾墩,一看地名,就知道是皇帝来过的地方。不过,几百年过去了,这些地名都被讹传了。接驾嘴讹传为集稼嘴,看起来还有些道理,让人联想到这里是个五谷杂粮的集散地。至于今天一些懒汉懒婆娘,把集稼嘴写成集家嘴,就毫无道理了,令人无法容忍。 我们只说说兴献王的儿子朱厚熜与筷子街集稼嘴的故事。 朱厚熜在13岁时死了父亲,他以世子身份处理封国事务。按当时的礼仪规定,朱厚熜要守3年孝。在他只守了两年孝,丧服还没除去时,就接到皇上圣旨,承袭了封国之职。仅仅过了5天,所任封国之职的屁股还没有坐热,这小子的运气又来了,正德皇帝驾崩。皇上死的时候才31岁,尽管后妃一大排,却没有后嗣。 谁来继承皇位呢?皇上有三个堂兄弟,一个在山西,一个在河南,还有一个就是朱厚熜。皇上临死时说了,三个兄弟,谁先到京,谁就接他的班。 这个消息用当时最快的速度传到湖北安陆(今钟祥),也去了20天。朱厚熜想,等他赶到京城,至少也得20天吧,恐怕等他赶到了,也就没他的戏了。于是,他请了个算命先生算了一命,问他有没有可能当上皇帝。算命先生说有,但是按正常的途径是当不上的。小兴献王就说,你说按什么途径好,如果我按你的办法当上皇帝,就重赏你。算命先生说,当不上呢,你岂不要杀我的头么?朱厚熜说,你说你的办法,我拿我的主意,我当不上,那是命中注定的,不拿你是问。算命先生看这个才当了几天兴献王的小伙子还算面善,就如此这般说了。 这是正德十六年(1521年)。一行入继大统的人马,顺汉江水道而下,抵达滩湖口集稼嘴,再由滩湖口驿站,车马日夜兼程,直奔京都。朱厚熜果然当上皇帝了。从此,集稼嘴这个地方就叫接驾嘴(也有人说是六家咀)。在筷子街,还有几个与这段光荣历史相关的地名。有报驾巷,俗讹呼为鲍家巷;有送驾墩,俗讹呼为宋家墩。 可是,近些年有学者从根本上否定世宗朱厚熜临幸集稼嘴一说—— 朱厚熜为了抢先进京登基,以防路上遇到麻烦,便乔装成囚犯,坐在囚车里一路通行无阻赶到了京城。这就是算命先生给他出的主意。他没走水路,而是走旱路,经襄阳樊城,一个驿站一个驿站赶到京城。明史记载,他只用了20天时间,就到了京郊。算下来,一天要跑50公里呢。一个15岁的小娃子,呆在囚车里,吃的苦头也不小。明史还说,他到京郊以后,还谦虚了一番,说,遗诏要我继承皇帝位,而我不是皇长子不同意登基。皇太后于是催促群臣上书劝他登基,他才勉强接受了皇位。那么,接驾嘴究竟接的谁的驾呢?一位作家对地方史志作过多年研究,他说,世宗入承大统走旱路无疑,但是,的确有一班人马,是走水路到滩湖口,上了接驾嘴。原来,小兴献王为了避人耳目,转移对手视线,挑了个太监当替身,声势浩荡地顺汉水而下,再由滩湖口乘车北上。 这个说法,实在让浔阳人太扫兴了。原来浔阳人让这个15岁的小娃子给蒙啦,我们接的不是替补皇帝的驾,而是接了一个太监的驾! 不过,世宗朱厚熜到滩湖口不止一次,如果不算入承大统这一次的话,应该还有两次。他登基两个月后,就派人把他的母亲接到北京去了。嘉靖十七年,他母亲去世了,他先回钟祥看过墓地,再护送母亲灵柩到钟祥。这两次回湖北,都有可能从滩湖口走过。 嘉庆《浔阳县志》有记载:“明永乐二年建,初名塞口寺,世宗临幸,敕赐回龙寺。”你看,回龙寺这个寺名,还是世宗皇帝亲自送给的呢。 四年(1779年),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为万年台献演的邢绣娘书写“一代名伶”四字横匾,在沈家大屋(大夫第,文革中被拆除用此砖瓦盖了人民电影院和银行)留宿一宿后又御制“百岁寿民吴国瑞四世一堂”的诗碑置于万年台中(有人说文革前在沈家大屋看过此诗碑)。由此又可以看出,乾隆曾经到过孔垅秦淮河,不会是空穴来风了。 筷子街泉隆巷,从古地图上看,在关帝庙与万年台之间,南北走向,直通小河边。相传,乾隆皇帝到滩湖口来,即从这条巷子走到河边,上船过河到德化那边去了…… 

《我的前半生哪些事儿》一五一、孔垅街史记《拍电影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3、《沈家大屋》传奇及沈百万与败家子(分镜头) 清朝末年,浔阳曾经发生过一个“万年台飞金叶”的传奇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个一掷千金的浑小子,就是筷子街的。其父原是个捡渣滓的,后来一夜之间成了富豪,养下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独生子,也许就是暴富得来的报应。 捡渣滓,也叫捡破烂,还叫拾荒,孔垅人过去的叫法是收荒货,如今的叫法是收购废品。其实,这个行当,细致一点儿分,可以分成几部分,有只捡不收的,有只收不捡的,也有又收又捡的。收荒货是小本经营,挑担箩筐,走街串巷,一边打着铜板,一边叫唤“破铜烂铁换钱”。有会叫唤的,常常叫出一串串可以换钱的废旧物品名称来,让人听起来不仅不觉得讨厌,而且搜肠刮肚地想想有什么不用的东西可以换钱。如果所收的荒货,只是一个牙膏袋子,一块生锈的铁皮,也可以不付钱,敲块麦芽糖给小孩儿解解馋就行了。这种糯米麦芽糖,很松很脆,一整块放在箩筐上的簸箩里,用锤子和钻子一块块敲下来。 话说清末一个叫沈元喜(孔垅人叫他沈百万)的穷汉,在筷子街收荒货,只身一人,在邢家大弄口一个破棚子里栖身,全部家当就是一担破箩筐。他的业务范围是,能捡就捡,能收就收,又捡又收。因为他经常捡些脏兮兮的东西,让人看着恶心,也就不便敲麦芽糖了。 有一天,也就是他运气来了的一天,他挑着一担空箩筐串街,从吴福茂店后院经过,刚刚喊出“破铜烂铁换钱”,就有一老妇人应声喊道:“收荒货的!”收荒货的立即停下脚步。这老妇人是吴福茂店后院内烧火做饭的,她拿出两块霉锈斑斑的铜块来,问他收不收。他瞧了一眼,放在手上掂了掂,付了几文钱收了。 沈元喜回到家中,闲着无事,拿出铜块来擦拭,竟然越擦越亮,渐渐地现出闪闪金光。莫不是金子?果然就是金子,是两块金砖。沈元喜知道,从此他的命运就要改变了。 这个收荒货的,其貌不扬,智商却不低。隔了一天,他再次来到吴福茂店后院转悠,想再碰碰运气。他知道,这个吴福茂店后院里,住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这里住的是前清的退休官员,用今天的话说,就相当于一个干休所。历朝历代,对老干部都有优惠政策,这个干休所也极其富丽堂皇,只是到清朝末年了,已呈衰势,不再如往日那般风光。在沈元喜的吆喝声中,老妇人又出现了。她觉得那些碍手碍眼的东西,能换几文钱,也是一笔小小的收入。于是,她把收荒货的引进院里,用烧火棍指着墙角说,那堆东西,如果你想要,都卖给你算了。沈元喜自然都要下了。一次挑不完,再挑两次,把一堆黑不溜秋的破烂都挑回破棚里。这些破烂当然不可能都是金子,但里面确实有金子,还有不少的金子。于是,一个收荒货的,顿成筷子街的大富翁。 但是,沈元喜没有一般暴发户的轻浮和骄狂,他想,如果一旦露富,肯定会有人怀疑是不义之财,说不准会招来横祸,甚至吃官司。于是,他在筷子街升筒巷开了一间成衣店,随后再做些贸易,经常跑跑外地,做出很忙碌的样子,让人们感觉他是靠勤劳致富的。 沈元喜结束了打光棍的生活。不过,老婆无生育,再讨个小老婆也无生育。到了50岁上,他有些急了,到处求医问药,求神拜佛。有一天,他在庙里许愿,只要生个儿子,让沈家烟火传下去,他一定还愿,修一座大庙,塑一尊金和尚。不知道是药力生效,还是感动神灵,隔了一年,大老婆果然生了个儿子。沈元喜得了儿子,喜不自禁,立即履行还愿的诺言,在筷子街中段大兴土木,修起一座规模可观的沈家庙(另一个版本是建了一座沈家大屋,在孔垅秦淮河边,现在的三居委会,小时候我在此租居过,有三个天井,一个小戏台,光大锅烧柴灶一溜排就有20多个),庙里供起一尊铜和尚。这尊铜和尚实为纯金塑造,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沈元喜秘而不宣。 也许是晚年得子的缘故,沈元喜的这个儿子,智商远不及同龄人,也不及他这个捡渣滓的父亲。眼看自己一天天老了,沈元喜下决心培养儿子独立生活的能力,让他锻炼锻炼,做出一番事业,在筷子街站住脚。有一天,他把儿子叫到跟前,交给他一只匣子,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人世,你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从现在开始,你到生意场上去闯。这是为父的给你成家立业的本钱。”就在打开匣子的一瞬间,这个傻儿子突然不傻了,认出全是金叶片。这些金叶片,金光万道,在他眼前飞舞,他的脑子承受不了了,抱起匣子,发狂似的跑到孔垅秦淮河口,上了渡船,向万年台滩湖桥矶头驶去。上了岸,登上万年台,大叫一声,将匣子抛向空中。金叶片有的飞到清江(也叫孔垅秦淮河)中,有的飘落地上。当他看到人们哄抢金叶片时,竟狂笑不止。 这件事对沈元喜打击太沉重了,他再也不敢对儿子寄予什么厚望。他开始用自己花不完的钱,行善积德,在龚弄口接济百户穷人。到了60岁上,他心力交瘁,阳寿已尽。临终前,对儿子说了四句话:“放账不收账,无钱打和尚,猪坝莫改名,家庙是祠堂。”这个遗嘱告诉儿子要善待他人:别人借了钱,让他自己还来就是,不用催逼;猪坝头桥接济的人家,要继续提供衣食,不要改变为父扶贫济困的初衷;庙堂为沈氏家族共有的祠堂,只有到了穷途末路之时,才可以将金和尚打碎变卖。而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家产败得一干二净以后,就打起了金和尚的主意。金和尚值钱再多,也不够一个一掷千金的败家子挥霍,沈家父子富了两个半代,就从筷子街消逝了(也有一个版本说沈百万这个败家儿子是一个追星族,不要钱不要家,一心听绣娘唱采茶,就是今天的追星族,一生追捧黄梅戏名伶邢绣娘)。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4、童年时租住孔垅东港边沈家大屋(后文要叙述是一栋旧社会官僚大院名叫大夫第俗称沈家大屋-同心堂(分镜头) 明朝英宗正统元年, 黄梅孔垅镇沈氏一家五代同堂, 百口同乐。 看到他合家大小, 互敬互爱,和睦相处, 勤于耕作, 俭于持家, 人人分文尺帛不入私房, 家业更为兴旺, 四邻里无不敬仰称赞。 此事传到当时浔阳知府王源耳里, 为了试探虚实, 王源便特传家长沈暹到府衙问话, 沈暹如实把沈家的情况禀告了一番, 知府听后欢喜地说:“我今送梨子一个, 你拿给全家尝尝如何?” 沈暹说:“大人厚爱, 自当照办。” 沈暹带着王知府所赠的梨子回家, 把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祖母陈氏, 共商吃梨的事。 一个梨子要百口都能尝到, 确是难事, 怎么办呢?他们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把梨子切成片, 煮成汤, 倒在水缸中, 然后对全家人说: “这梨是府尊大人所赠, 大家都吃一点, 尝尝滋味。” 于是, 上下百口,人人都舀了梨水喝下。 喝梨水后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佳节, 王知府命人挑了一百个大小不等的柚子赠送给沈家。 来人对沈家说: “府尊大人吩咐, 百个柚子送给百口人, 三天之后才可吃得。” 沈暹把一百个柚子放在厅里, 对全家大小说:“这柚子是府尊大人所赠, 每人一个, 小孩先拿,拿后各人自己珍藏, 三天之后才可以吃. ” 说完全家人都照着行动, 自觉取柚。 最小的小孩拿最小的柚子, 其余依次顺序, 无一人越礼。 恰巧在这—百个柚中有一个是歪蒂的, 沈家有一人是跛子,跛子自己愉快地取走了这个歪蒂柚子。 第三天, 知府王源亲自到沈氏家中察问吃梨和分柚的情形。沈遥把分梨水的事禀告后, 即召集 全家百人, 各拿着柚子到厅堂拜谢王知府, 知府一见, 大受感动。 王源回府衙之后, 决定赠沈家一块大金匾, 并亲笔题了“同心堂” 三个大字。 金匾一直保留到现在。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5、滩湖口百年老字号梅发兴、吴福茂等**(分镜头) 街有街名,店有店名。前面写到孔垅筷子街的“街名一半店名呼”,那么筷子街的店名呢,就得看哪一行了。譬如药店,就是“招牌一半借山名”,仁山、荣山、香山、寿山、松山、春山、长山、南山、泰山、华山、嵩山、恒山,皆药店名。 《筷子街市场志》摘引清代彭久恒《安乐永平室随笔》:“旧时招牌名号组合常用字有五十六个:顺裕兴隆瑞永昌,元亨万利复丰祥,泰和茂盛同乾德,谨吉公仁协鼎光,聚益中通全信义,久恒大美庆安康,新春正合生成广,润发洪源厚福长。”组合方式,讲究义理,有雅有俗,有的直白言利,有的义利参半。 字号招牌的义理、书法、工艺,体现出市场文化品位。孔垅筷子街旧时的字号招牌,大都要重金礼聘当时著名书法家题写。20世纪20年代,多为山西人路达所书,1930年以后,多为浙江人谢翘所书,也有延请政府官员题写的,比如民国初年筷子街大兴酒楼的招牌,即为德化知县手题。 清道光末期,孔垅筷子街逐渐形成一批著名招牌:吴福茂南货(另章叙述)、张春城糕饼、陈应和屠店、邢信记粮行、严继大百货、张介苕糕饼、刘盛祥屠店、陶利将丸药、张举清膏药、郭慧茹儿科、汤雁照相、殷锉子剪子、梅发兴酱干(另章叙述)、汪国秀挑花、德化麦棉画、邢狗苕散子、程疯子铁器、姚水英麦草帽、沈皮匠木屐鞋、何电华丝线、挪步园(张介苕)茶叶……一些百年老字号,历经风雨洗礼,历经兴衰起落,在人们的记忆里留存下来。 记得小时候,涂裕盛绸布店的宝蓝布,是唯一能够与舶来品阴丹士林竞争的国产布。1954年,涂裕盛以人民币47万元的资本,加入黄梅县百货公司的公私合营行列,1958年改为国营涂裕盛商场。 现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间的广告节目中出现的武汉健民,其前身是叶开泰(清代是江苏人陶利将创立)药店。 现在坐车从黄梅到小池口,下九江大桥引桥,擦身而过的浔阳食品厂,现虽属国有企业,打的仍然是张介苕的品牌。 张介苕(现挪园青峰、五祖禅茶)茶叶,在孔垅滩湖口也是一个品牌。在民间,张介苕糕点名气更大。张介苕糕点,特色是酥中之绝,有绝酥的美誉。传统时令产品,如春节的京果、酥糖、桂芯糖,端午节的芝麻糕、绿豆糕、龙酥饼,中秋节的各色月饼(黄梅人称麻古、介酥饼),都誉满湖北城乡,声名远播省外。在浔阳地区订亲的聘礼盒中,张介苕的喜饼是不可或缺之物。这种风俗,延续了多少代人。直到现在,张介苕糕点,仍然是浔阳人馈赠亲友的首选礼品之一。 吴福茂南货 一。 在孔垄居住,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人,没有不知道“吴福茂”的。这个在当时除了经营闽南杂货,广福台糖,经销煤油,而且还从事作坊的老店,创建于一九一六年。到社会主义改造的一九五六年,已有整整四十年的历史,当时曾被称为黄梅县首屈一指的南货店。 吴福茂老板吴瑞麟的父亲吴春林,原在孔垄吴祥茂南货店当店员(也就相当于现在的打工),应该属于吃苦耐劳的一个人,由于省吃俭用,未成家时,就稍有积蓄。结婚后,妻子的陪嫁,加起来约有银元几百块,也许是成家立业的激励,亦或者是考虑到成家后养家糊口的艰难。于民国五年(公元一九一六年),撑开了一个小铺。开始时因为规模小,又只有一个人独撑,仅能维持一家生计,吴瑞麟长大成人之后,慢慢跟随父亲从事商业活动,生意稍有扩大,名曰“父子店”,资金逐步发展到千元左右。生意不敢说做得风生水起,但也算稳步向前小有名气了,在黄梅县内,算得上三、四等商店。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九三一年吴春林不幸去世,丧葬费用去银元三百余块;抗战期间,铺面又被日寇飞机炸毁,几乎破产;特别是沦陷区的生意萧条,日伪汉奸的敲诈勒索,这一系列的变故使吴瑞麟备受打击。因不堪其扰,失去振兴事业的信心,终日在牌场消遣度日,店铺虽未倒闭,但也仅仅处在一种维持状态。日寇投降后,国民党的接受大员涌入,也许应了那句“人怕出名猪怕壮”的俗语,误认为吴福茂有钱,都想从中捞点油水,三番五次的上门敲“竹杠”(敲诈),吴瑞麟万不得已跑往上海避风,直到第二年(一九四六年)风浪平息后,才从上海返回孔垄,下决心重整铺面。当时,虽然只有银元六、七百块的资本,但他用尽心机,招揽顾客,因而活动资金达银元六千块左右,最高达八千块,成为全县招牌响亮的商店。 一九四六年吴福茂商店,实际的状况是“招牌老、门面小、资金少。”铺面在日机轰炸后没有恢复,缩在后面很小的地方,做生意不起眼,资金只有六、七百块银元。 店铺的破旧、资金的短缺。面对这摆在面前的困难,吴瑞麟懂得,要想繁荣发展,仅靠这点资金是有限的,因此,他首先是收集资金,同时树立信誉,保证商誉。如别家商店找人借款,是借硬币(银元)还纸币,并且随着金元劵的贬值而贬值,吴福茂则采取借什么还什么的办法,借相洋还相洋,借烂板还烂板,金元劵贬值了借款不贬值,而且做到随要随还,绝不拖欠,在金元劵大贬值,银元价格大波动时,硬着头皮顶住,结果自己的六、七百块银元的资本都蚀光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赔掉的是资本,但收获的却是信誉,因此照样有流动资金。在不长的时间内,把蚀去的资本又捞回来了且略有盈余。后来,凡是有钱放债的人,都愿把钱存在吴福茂,不要借据,只要存折,月息八分,比当时别人借款的行情月息大加一低两分,但债权人乐意,认为稳妥。这样,吴福茂在形式上是借债,实质上却相当于钱庄或者银行。活动资金达到了六千至八千块银元之多。当时在当地的银元牌价,都是以吴福茂的牌价为标准,连小池口的码头工人(搬运工)在跟别人结账时,都说照孔垄吴福茂银元牌价结账。所以,吴福茂的老板吴瑞麟说;“信誉是无形的财富,有了信誉,就有了资本。这就是信实通商。” 二。 不得不承认吴瑞麟是个商业人才,也不得不佩服吴瑞麟的经商头脑。他把商场信息看成是生财之道。在当时,信息对吴福茂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进货全凭信息,赚钱来自信息,囤积依赖信息。他们家的信息来源于五个渠道:一是金融记载,每天坚持做日志,固定专人记录,如:“今天中央某某会议,银元看涨。”“某地灾务问题,银元看跌······”根据这些情况,进行分析,调度进货:二是水客(采购员)月报,月月报导,如“郑州军事吃紧,什么货看涨。”“徐州军事失利,什么货看涨,”“哪地方枣子歉收,看涨。”诸如此类,在这个月报后面,附有各地各种主要商品行情。接到这样的消息,由政治、军事形势,推测到银元、商品的涨跌,确定急进什么货,缓进什么货,就可以吃准市场行情;三是专用电话,在黄梅乡镇所有商号,唯独吴福茂安有专用电话。有了现代的通讯工具,让吴福茂如虎添翼,传递商情快速准确。如:有一次根据各地信息,看准了食盐看涨,吴瑞麟马上用长途电话挂到九江,通知驻在九江的弟弟吴鉴卿速乘飞机到汉口盐务处,嘱其不论采取什么办法,求爷爷拜奶奶也要争取订货一千包。后来下货五百包,每包两百斤,共十万斤,盐在途中,价已上涨,仅此一次,约赚银元一千块;四是关注社会新闻动态,申、汉报纸,每天必读,除有专栏商品信息外,还从政治、军事形势的字里行间,分析情况;五是水客(即采购员)来信。吴福茂在安庆、南昌、九江、汉口等地都有固定驻地。这些采购员在采购货物的同时,还负有传递信息的任务。家中综合各地消息,分析各地商情动态,做到天天有信来,天天有货进。这五个渠道,织成一张信息网。让吴福茂受益匪浅,生意渐入佳境。所以他们得出一条经验,叫做“要想赚钱,靠吃行市,要吃行市,靠抓信息。”因此,在当时别的商店信息不灵通,就注意观察吴福茂的动态,来确定囤积和抛售。 要想生意兴隆,把生意做大,必须拉开铺面。被日寇飞机轰炸的铺面,不但缩在后面,不临街,而且到处显露着火烧烟熏的痕迹,看起来狼狈不堪,而且太小很难适应发展商业的需求。吴瑞麟在生意渐渐走向正轨的时候,用一个月的时间突击,高价雇请匠人把铺面建造起来。据说当时还将一双一钱多重的赤金耳环,送到九江银楼加工成叶片,贴在招牌上的“吴福茂”三个字上面,这样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金字招牌,引得路人啧啧称奇,刮目相看。 店面装潢好之后。吴瑞麟一刻也不闲着,紧锣密鼓地配齐商品。凡属南货范畴的商品,吴福茂商店都较为齐备。仅海菜一类,就有海参、鱼翅、鱼肚、海蜇、千欠、虾仁;就目鱼一项,有特大北甫(一个有一斤重)、大北甫、大明甫、小明甫(一个只有两把重);檀香,除了国内的天字号和地字号的五种外,还有印度白皮檀香;香菇有花菇、厚菇、平装香菇和“飞天痞”。据了解,像鱼翅之类的高档商品,因一直无人问津,后来只有自己吃了。从这一点说明,他家商品的齐全可见一斑。 吴福茂商店经营的诀窍之一是:不管卖与不卖,货要购齐配全,所谓“货广招远客”。事实证明的确如此,顾客远到宿松、广济;近到四乡八邻,特别是糕点和米酒,行销到北京、武汉。顾客推进涌出,应接不暇,开始,对顾客给以茶、烟招待,后来迫于生意太忙,人头上接钱,要招待也无暇顾及。虽然如此,顾客仍然相信吴福茂的金字招牌。像新开、蔡山一带的农民,为了去吴福茂买货不耽误时间,门还未开就赶大早站班。有的农民有亲戚在街上开南货店,他们宁愿多走一段路弯到吴福茂去,也不上亲戚的店铺门。在亲戚店前经过时为了避免亲戚看见了难为情,只好把帽子拉下来遮住面孔加快脚步匆匆而过。 三。 时至今日,我无法考证那个年代的吴瑞麟是不是知道“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但是我却知道他一定深深的懂得:没有顾客,商店就不能兴旺发达这个道理。他明白商业不同于工业,工业有自己的品种,商业的商品同行的家家有,这就有了残酷的竞争。如何在众多的商店里脱颖而出呢?他知道只有采取廉价足秤,薄利多销,才有出路。于是,他在商品价格上做文章。每一元的生意,别家店赚一角钱,吴福茂只赚五分钱,其结果,虽然表面看价格便宜了,但实际上销量却增加了。别店营业额一元,吴福茂却达两元以上,利润实际上超过了别人。 对于食盐、食油、煤油、火柴、肥皂、香烟等日常商品,不仅价格稍许便宜,而且凡属过秤的大多是足秤,甚至放秤,最低限度不差秤。试想想,当顾客看到高高翘起的秤梢时,那心情不用说是愉快的。那时候顾客打食油,大部分是用玻璃瓶(近乎现在的酒瓶),每斤食油装在瓶内约浅一寸左右,而在吴福茂打食油一斤刚好满瓶;特别是煤油,一瓶可装十四两,吴福茂只算十二两。有的商店对食盐发水或者掺米汤,吴福茂反其道而行之,晴天晒,雨天烘。香烟每盒便宜市场分把钱。这些眼之所见的利益,虽然微小,但因是日常用品,长久下来积少成多,对老百姓来说多少也是一个实惠,更重要的是暖了人心,因为涉及千家万户,顾客一传十、十传百,都为他家当了义务宣传员,无不称道吴福茂价廉货美。因此,顾客越来越多,上街买南货的十人中,就有八人光顾吴福茂,同时,还做到童叟无欺。所以,在农忙时,往往都是由村子里派一个人代办全村的货,那是非常放心的。由于顾客多了,生意做大了,营业额也急剧上升。一般情况下,每天营业额在五百块银元左右,逢时过节甚至达千元。 吴福茂的金字招牌,远近闻名,还在于做到了剔除次货,绝不鱼目混珠。如粉丝有霉烂变质的全部打落,削价处理;荔枝干、桂圆干破壳的打落不卖,用作自己作坊做糕饼的原料;木耳进货后,先打筛,后出售。据了解,在解放时还剩有木耳渣二百余斤。在商品管理方面,也是非常严格的,银鱼放大蒜保管,装糕饼的瓶子洗后不能晒,只能烘干,并不能用明火。特别保证质量的是:自己加工的米酒和糕饼,既严格,又讲究。如米酒的原料,由谷行出身的奶奶(吴瑞麟的母亲)亲自到谷行挑选“伏里红”、“怀怀糯”两个品种的糯谷,要求颗粒饱满,买回后,按照晒的程度、打扒次数、整米工序加工成糯米。蒸酒时一律用松柴,接酒时,酒头酒尾剔除做醋。并用酒尺量,坚持六十度。经过这几道严格的工序,酒的味道香、醇、浓,远销湖北各地。糕饼原料,用红绿牡丹牌的头等面粉,高家埠的雪麻,上等白糖(一般商店专拣次糖做糕饼),生油甚至茶油,聘请第一流的有名的糕饼师傅。过年的糕饼,要求八月中秋开始漂麻,不用打了霜的水,炒时先要用红砂石磨好锅,再点火烧热水放碱洗刷,然后漱了又漱,用干净布擦净,做到锅不褪色,麻不染色。当然还有许多严格的操作规程,均十分讲究。因此,吴福茂的糕饼,吃起来新鲜细腻,甜蜜喷香。当天加工,当天销售一空。这样的要求,成本稍高,出售价格相对地也就贵一些,旧社会真正品尝糕饼的人,只要质量地道,是不在乎价格的,一些头面人物,需要送外地如:北京、上海、武汉等地亲朋故旧的礼物时,一定要带上吴福茂的糕饼和吴福茂的糯米酒。 四。 随着业务日益的发展,店务人员也日益增加,最多时店员(包括作坊师傅)达三十余人,分管账、出水(采购)、营业、加工、学徒、炊事等,这样庞大的员工队伍,在当时相对于其他商店来说是无人能及的。吴福茂深知:“生意兴隆,全靠同仁”。因此无论是对待朝奉先生(高级店员),还是对待工人、学徒,在工资待遇上和生活待遇上,都比别的商店略优、最高的月薪银元五十块,一般的四十块,最少的也有二十五至三十块。年终结账时,如有超支也不转往下一年,予以豁免。每到农历腊月二十四日,叫每个店员、工人,各人自己开列货单,采办属南货范围的年货,每人起码在十多元至二十元,照单发货,无偿奉送(相当于年终福利),就是个别人单子开的过分了一点也不卡,让店员们回家过个愉快的新年。另外,还根据不同对象,给以压岁钱,分别为十元至几十元,个别最高的达一百块银元。 在日常生活上,除工资外,供给膳食,每天保持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壶家园茶,中级香烟敞开供给,只吸不积,另有糖袋、小糖泡、地灰等小作钱每人每月约十元。由于各方面待遇比别的商店略优,大大的刺激了店员工人的积极性。但有得必有失,吴福茂的劳动强度也是相当大,每天工作在十六个小时,从天光(五点多钟)开门,到二更天(约晚上十点钟)关门,营业人员忙得汗流浃背,没有喘息余地,连吃饭都得换班。关门后还有部分店员需要准备第二天急销商品,如包装糕饼,称包食盐,特别是称盐包盐,体力劳动非常笨重,每包食盐净重两百斤,两人抬是很吃力的,后来物色到一个大力的王师傅,专门盘盐,别人两人抬一包,他一个人夹一包,再抖散称成五斤重一包,包到深更半夜。尽管这样,整个吴福茂的员工,不管是朝奉先生还是工人、学徒,没有一个人愿离开吴福茂。 外国煤油,在孔垄已有刘茂盛兴、胡传禄两家经销,一为“亚细亚”,一为“美孚”,吴福茂所经销的是“德士古”洋行的煤油。当时“德士古”煤油在市场上还不吃香,而且经销的时间又比别人迟,咋看起来,似乎逊色,但他采取放秤低价出售,加之之前建立起来的商誉,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路,使用户逐步趋向吴福茂。并有一些小商原来批进“亚细亚”和“美孚”煤油的,转向批进“德士古”煤油,后来几乎成了垄断,所谓“钱向利边行。”“同行是冤家。“这样就遭到全镇经营煤油的商家起来反对。与其竞争,共有三十余家组织起来把煤油搬到吴福茂对面的柳祥和南货店,杀价放秤,与其争夺市场。嗣因刘茂兴老板看到了一些厉害相关,出面调解。对三十余家商店做工作,说明吴福茂是直接经销的商店,有赚无蚀,你们竞争是有输无赢,最后必然要贴血本,才不了了之。最终,吴福茂也就成了竞争的胜利者,又大赚了一笔。因此,当时相熟的朋友在见面时总会戏谑的说他发了一笔“洋财”。 为了适应市场销售,减少库存积压,加速资金周转,调解市场价格多变,吴福茂在进货问题上,是天天进货,天天运输,把长江、内河作为仓库。每天运输船只十余条,木耳、黄花、海带几十件,食盐、白糖、红糖几百包,进货地点有申、汉、浔。以九江为主,一般情况下,第一天下货,第二天汇款,如此循环,络绎不绝。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6、会馆·公所·学院之福音堂慧农商业小学船业公会与地藏王庙会(分镜头) 17世纪中叶,孔垅滩湖口开始出现行业团体组织,第一个行业团体是药材行帮公所,成立于清顺治十三年(1656年)。到民国初年,孔垅滩湖口已是会馆、公所、书院林立,而且绝大多数集中在筷子街一带。据《滩湖口小志》记载,1913年滩湖口警察局统计,孔垅滩湖口有一定地址的会馆公所有84处,另有各商团组织成立的业主会、滩湖口工业分会、棉业会、大布公会、花布公会、纱业公会、花业会、丝油会、洋货杂货公会等名目。 会馆公所,大体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同乡会性质,有一个省的,如江苏会馆,有一府一州的,如宁波会馆、德化会馆,也有联县的,如黄冈、麻城两县同建的帝主宫;一类是同业性质,大到药材行帮公所,小到豆芽公所,连收荒货的也有个荒货公所;再一类是同乡又同业性质,如湖南船帮公所、江浙绸缎公所、湖南覃怀草帽公所。 会馆与公所,没有级别高低大小的差异。一般而言,行业团体称为公所,地域性团体称为会馆。但也有地域团体称公所的,如苏州苏湖公所、江西南城公所。有些同乡团体和同乡又同业的团体,既不叫会馆,也不叫公所,而以寺观名出现,如神农殿就是拆药业的会所,太清宫就是银楼坊帮的会所。滩湖口有些书院,不止是商户子弟的学堂,也可能同时具备会馆公所的功能。还有同乡性质的团体,就叫同乡会,如江西就有一个庞大的同乡会,会长曾是孔垅滩湖口总商会主席黄文植。 孔垅滩湖口的会馆公所如此之多,其背景就是商埠日趋繁荣,商界斗争日趋激烈。大批外省商贾拥入孔垅滩湖口,必然产生地域之间的摩擦,行业内部的冲突。因此,为了维护本地域商户的利益,为了协调管理本行业的交易行为,各种会馆公所应运而生。湖北本地商户为了抵制外来行帮的挤压,也结成一些本帮团体。直到民国时期,政府发布了《商会法》、《同业公会法》,各商业团体依法进行改组,会馆公所渐次消失。1933年,孔垅滩湖口商界按照《同业公会法》组建的商业分会和同业公会有154个。据1933年《滩湖口市政概况》统计,有78个行业公会设在筷子街及周边市场,占孔垅滩湖口行业公会总数的一半略多。这些同业公会一直持续到上世纪50年代中期国家实行公私合营时才消失。 孔垅福音堂地处黄豆场,慧农商业小学也是黄梅最早出现的行业教育机构,船业公会跟以上行业公会性质差不多,地藏王庙会是鄂东最大的庙会,跟蔡山的地藏王庙会并称全国四大地藏王庙会。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7、茶肆·酒楼·游乐之邢绣娘茶肆万茂园与蔡山太白湖(分镜头) 明清时期,孔垅筷子街一带有数万坐商,常住居民日渐繁聚,流动人口与日俱增,孔垅筷子街也随之成为一条吃喝玩乐的街,周边的茶肆酒楼兴旺发达起来。不唯如此,一河之隔的德化,也成了“游人都从滩湖口来”的游乐去处。 坐茶馆,是孔垅滩湖口人的一大风俗,也是一大享受。有事无事,都要坐茶馆。一般而言,只有闲人才坐茶馆,藉以消磨时光。其实不然,有事坐茶馆者,比比皆是。茶馆也是个交易场所,很多生意是在茶馆里搞定的。汤恒泰伞店(第二代业主叫汤明,其子汤保庆是我的小学同学)每到腊月,都要确定雇员来年的去留,凡是被邀请上茶馆去喝茶的,就是来年留下的,没有被邀请的,不言自明。生意场中,邻里之间,遇到了纠纷,也要请出中人,到茶馆来摆平。“路旁何事苦相争,前面茶楼号味春。约得街邻三五个,是非且付大家评。”(民国初年湖北黄安人蔡寄鸥《茶酒楼竹枝词》) 当然,也有这样的情形:“不作商人不作田,足登革履手携烟。成群结党茶馆坐,十个铜钱混一天。”(民国初年《兰氏吟草》手稿本,作者不详) 孔垅滩湖口人爱坐茶馆,与气候多少有些关系。日本人写的《滩湖口》一书中道:“夏间热度颇烈,……男女多爱吃茶,以故茶楼日渐发达。” 孔垅滩湖口人喝茶,讲究个章法。先岳父大人年轻时在孔垅滩湖口做过事,给我讲过一桩轶事。旧时有一同乡在孔垅筷子街开了间邢绣娘茶庄(现在的黄梅名茶邢绣娘荷叶茶不知是不是当年邢绣娘茶庄的非遗传承?),凡家乡去的人,都奉为上宾,沏上盖碗茶,陪坐慢品闲聊一会儿。有一回茶庄来客,听说是同乡,照例唤小倌泡上好茶。哪知这位仁兄不懂规矩,揭开茶碗盖,待茶稍凉,举碗仰脖,一饮而尽。茶庄老板不忍看此村夫举止,谈兴全无,起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事后遇同乡便说,那样的好茶,让那人喝了,穿肠而过,实在是可惜了。可见,孔垅滩湖口人喝茶,不唯是解渴,更注重情调和情趣。就是坐茶馆,也不是大口大口地喝,而是小口小口地抿。 民国时期,孔垅滩湖口《浔阳镜报》有首竹枝词这样描写茶庄:“雨前龙井更毛尖,纤手分来色色鲜。难怪泡茶多异味,姑娘二字本香甜。”雨前,即谷雨节气之前。湖北人称清明前采制的新茶为明前茶,谷雨前采制的新茶为雨前茶。这首词后附注写道:“孔垅滩湖口市井各茶叶铺多雇用若干妙龄女郎拣茶,每于店堂中辟一长案,各女郎分列两边,极手挥目送之妙,好事者恒称其为茶姑娘。而所拣出之茶泡以开水,更觉香气扑鼻,其味如醇也。” 叶调元的竹枝词,描述了清道光末期孔垅滩湖口茶馆业兴旺的状况:“无数茶坊列市阛,早晨开店夜深关。粗茶莫怪人争嗑,半是丝弦半局班。”原注写道:“女唱曰丝弦,屠户、菜佣聚集而唱曰局班。”这么说来,当时坐茶馆的人,不分男女,也无论身份高低。 旧时孔垅茶馆按照规模分为四等,甲等有25张桌子以上,15至24张桌子为乙等,6至14张桌子为丙等,丁等只有桌子5张以下。茶馆无论大小,又分清浑两大类。清茶馆为清静安神之所,单卖茶,也可供遛鸟下棋。浑茶馆为热闹宣泄之所,除了喝茶之外,可以看黄梅戏、文曲戏,汉剧(孔垅旧时有专门的汉剧班,先祖母娘家老家号陈应和曾是汉剧著名票友),听说书(孔垅大鼓书分南北两派,即德化帮、黄梅帮),也可以自己清唱、抹牌(打刮胡)。也有茶馆附设澡堂。一般茶馆要提供瓜子,还有所谓闲汉提着竹篮来往于各茶馆之间,叫卖油条、麻花(狗条)、馓子、油炸锅巴及米花(发)糕之类的小食品。 《筷子街市场志》写道:“宣统元年(1909年)孔垅滩湖口有茶馆250家,主要分布在筷子街祭塘坝一带。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孔垅滩湖口茶馆已达1373家。由于市区扩大,茶馆分布较广,但孔垅筷子街一带仍是商业集中地段。仅处于筷子街中段的祭塘坝路上就有滩湖、龙泉、邢信、福茂、裕盛、祥盛、春城、杏堂、发兴等17家大小茶馆,被称为‘干不死的祭塘路’。” 至于吃的,在清代道光年间,孔垅筷子街一带菜馆就有苏馆、西馆之分。苏馆苏肴适合下江人口味,西馆西馔适合山西、陕西人口味。到清末民初,筷子街的馆子,分帮立派更加细化。比较有影响的有本帮馆、徽帮馆、巴兜馆、杂碎馆。 李万茂属于本帮馆,湖北风味,当头炮的菜是扣肉、鱼杂。这类菜不赚钱,但可以招徕顾客。慎祥楼是徽帮馆的头块牌,拿手菜是做鱼,最有特色的是红烧鱼头,生铝钵蒸的饭也大受欢迎。巴兜馆是普通劳动者的馆子,一二毛钱可以吃一个蒸肉,或者一个猪头肉的炒全盘,几分钱可以吃一个压桌——一笼蒸藕或蒸芋头,醒目标记是高高的小蒸笼。 最下等的是杂碎馆,以刘祥盛、陈应和(均是开屠铺出身,其中陈应和又是黄梅戏名票友,陈是我祖母的生父)最为有名。门口一口大锅,熬一锅牛肠、牛肺、牛骨头。四种菜馆,虽然消费档次有差异,但都考虑到适应大众的需求,吸引大众掏腰包。 民国时期滩湖口有句俗话:玩在新市场,吃进升筒巷。新市场(秦淮乐园),就是后来的孔垅俱乐部(在孔垅区供销社附近)。筷子街的升筒巷(升筒,筷子街篾匠做的用于量米),是孔垅滩湖口有名的好吃街,全巷餐馆一个挨一个,其中的佼佼者就是门牌13号的万茂园。 一家菜馆名气大不大,除了看去吃的人多不多之外,还要看谁去吃过了。譬如说一代伟人毛泽东吃过滩湖口梅发兴的豆油皮春卷,这就成了这家酒楼永久的金字招牌。吃过万茂三代鮰鱼大王的拿手鮰鱼菜的,既有国民党的军阀,也有共产党的元帅,所以李万茂也有耀眼的金字招牌。 李万茂园最初是蔡山人李木堂(国营大厂黄梅一机厂吹三音号李木先的堂兄)开的一家饭馆,1838年开张,整整经营了50年,直到1888年李木堂去世。李木堂无嗣,他的徒弟柳东茂、柳宝成兄弟之间,发生了继承权之争,结果李万茂园这块招牌被柳东茂继承了。柳东茂与李木堂的遗孀、邢顺记肉馆老板邢三拖以及朱某4人合股经营,生意兴隆。1890年,柳东茂在黄豆场另起炉灶,再开一家李万茂园酒楼,与只隔两个门面的李万茂唱起对台戏来。当时,用“李万茂”做招牌的还有几家。民国初年,柳东茂重金聘请德化县知县侯祖畬手题“老万茂园”四个大字,制成金字招牌,以示自己为老字号,非“新万茂园”也,更不是一般“李万茂”等闲之辈。侯知县还示意同业不准在德化县再开第二家“老万茂园”。那时知县一句话,就是商标法,确保老万茂园独树一帜,逐渐在同业中处于遥遥领先地位。 柳东茂1900年退掉其他3股,开始独资经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特色。老万茂园以鱼菜为主,湖北风味名菜以粉蒸肉、大鸡鸾最为有名。选料务求新鲜,特别是鮰鱼。柳东茂买菜看货很刁,小了不要,大了也不要,如买鸡只要德化濯港一带3斤以上的黄鸡,买鮰鱼只要10斤以下的。但他只要东西好,从来不讨价还价,不赊不欠,所以能够吸引雷池太白湖大源湖龙感湖鱼贩子鸡贩子以及其他商贩接踵而来。在李万茂,喝的酒必是隔年窖藏的糯米堆花,吃的面条必是当天轧制的,炒菜的猪油是埋在地下恒温储存的,菜肴是一碗一碗精制细做出来的,总之,一应细节,务求精当。店铺有一楼一底,楼上雅座承办宴席,供上层人士聚会,楼下散席摆设整洁,满足大众需要。服务不分楼上楼下,做到贫富无欺。 李万茂园第一代鮰鱼大王于1936年正式挂牌。刘开榜帮过多家馆子,还是洪帮老五。由于他的技术和靠山都硬,柳东茂以每月50银元的高薪,把他拉过来了。 刘开榜(刘正帮)的拿手菜有红烧鮰鱼、双黄鱼片、烧青鱼、大鸡鸾、海参碗鱼和荷包丸子,以红烧鮰鱼最为讲究。他非大源湖(雷池)以上水域的鮰鱼不用,非活口不用,只用2至4斤大小的。烹饪技巧,除了善用佐料之外,就是火功。刘开榜做出的活儿,掌握火候达到了增一分嫌长、减一分嫌短的境界,滑而不腻、鲜嫩爽口。 1944年9月25日,美机炸孔垅,李万茂园房屋被毁,第一代鮰鱼大王刘开榜葬身火海。年底,柳东茂集股重建平房,恢复营业。 第二代鮰鱼大王曹雨庭(曹大唆)是刘开榜的门生,得其真传,1946年37岁,在李万茂园扩建升楼开张时正式挂牌。1953年,张体学省长请叶剑英元帅吃饭,文史资料记载“特派小汽车接曹雨庭做菜”,他的烧鮰鱼、氽鮰鱼深得叶帅欣赏。 1955年商业部在京举行全国食品展览,曹雨庭去露了一手,做了红烧鮰鱼、荷包丸子、海参碗鱼、大鸡鸾四大名菜,令京城四方饕客为之倾倒。1959年,曹雨庭以高超技艺获得“名师巧匠”称号,成为浔阳一位功臣。他在操勺的18年间,为李万茂的历史增添了光彩。其间经历了1956年的公私合营,经历了1958年的大搬迁,李万茂由筷子街中段搬到了上段的邢港路。 汪显山孔垅梅坝村人,12岁从师刘开榜,又在曹雨庭身边参师学艺7年,在1964年曹雨庭病故以后挂牌掌勺,成为第三代鮰鱼大王。他除了得前两代鮰鱼大王真传的手头功夫之外,还是个肯动脑子的细心人,对不同地段、不同季节的鮰鱼进行观察研究,按照各个体的特点,摸索出不同的烹制方法。他使鮰鱼菜肴增添了50多个品种。汪显山桃李满天下,使得鮰鱼大王后继有人。 李万茂园在1966年迁到了滩湖口德化桥路口(公私合营后改名国营红霞餐厅)。 那么,哪里又是玩的去处呢? 一位学者给我讲过一个“踏龟盖”的笑话。清雍正乾隆年间,浔阳人徐志写了不少《滩湖口竹枝词》,有一首写滩湖口人游蔡山:“剥残角黍尽偷闲,药店椒行一概关。黑伞遮头日正午,大家挈伴上蔡山。”徐志为这首词加了注:“五月午节,估业家各停作一昼,剧饮歌呼,招朋结侣,齐上大别山,谓之踏龟。盖大别山俗呼为(蔡)龟山也。”这段话现在读起来,不会有多大障碍,那是因为已经加了标点符号。有位先生,看的是古籍,却不会断句,把个“谓之踏龟”之后一句的句首语气词“盖”,当作了名词,连在一起读成“谓之踏龟盖”,堂而皇之登在报纸副刊上。 孔垅筷子街与蔡山隔河相望,沿河设渡,几文钱就可以过河去作登山游。站在蔡山江心寺上,鸟瞰长江雷池交汇,俯望文昌阁,远眺万年台,古镇雄姿尽收眼底。端午踏龟,就像这一天都要吃角黍(粽子)一样,成了孔垅滩湖口人的风习,连筷子街各行各业的大小老板,都要开恩歇业放假一天呢。 稻草湖就在蔡山北麓。喜欢到稻草湖一游的,尤以女性为多。有诗为证:“稻湖堤上报花开,游女都从滩湖来。谱上群芳终日看,息夫人庙江心台。”《烈女传》称:春秋战国时期,楚文王灭了息国,息国君王夫人殉夫而死。《左传》上说,息夫人被楚文王掳去为妻,生了二子,但终年不说话。位于稻草湖堤上的息夫人庙(又有一说是在蔡山上,文物部门在其墓葬中发现黄梅挑花头巾),周围遍植桃树,当春花开如海,故又有桃花夫人庙之称。1852年,太平天国军攻克浔阳,清军溃逃时放火烧毁了这座庙。 江心台是李白隐居的地方,当今称为江心寺,依然游人不绝。 明太祖朱元璋饮马的太白湖湖畔(有天下第一山的寺匾留存),也是筷子街人踏青的好去处。太白湖雅称潇湘湖,俗名叫舒城山。康熙年间,浔阳人彭心锦一首《太白竹枝词》,唱出了太白湖当年的胜景:“车如流水马如龙,未怕春寒料峭风。相约潇湘湖上去,踏青先看燕儿红。”太白湖每到退水季节,菜花齐放,麦穗低垂,平畴千顷,一片黄云。 太白湖在哪里?有种比较流行的说法是,濯港与广济一带就是太白湖。这种说法也对,却不是很准确。现在的濯港镇白湖乡和整个广济一带,当年都囊括在太白湖之中。历史上,太白湖洪汛年年威胁孔垅滩湖口商市,于是于明崇祯年间,就在镇后筑起了一道康公堤。所谓太白湖,顾名思义,就是镇太白之湖,在康公堤之外。康公堤后来变成了一条堤街,也就是今天的德化长堤街。以现在的街道格局来看,现在的德化长堤街以北,庙下街一带,就是太白湖了。当年从筷子街到太白湖茶肆,不过半里之遥。 不过,这些胜处,如今大都已无踪影了。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8、孔垅秦淮河青楼轶事之孙旺财黎小翠(分镜头)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是唐代诗人杜牧的诗句。青楼,成了妓院的别名。明清以来,及至民国,许多文人,特别是旅居孔垅滩湖口的文人,留下了大量描写滩湖口青楼的诗文。 这当然不是浔阳的光荣。 但这是值得注意的一种历史现象和社会现象。 旧时孔垅筷子街有三大毒害:鸦片烟、妓女、赌博。《滩湖口丛谈》记载:“滩湖口青楼,有官私之别。上路以庙下街巷,下路以半边楼为著名。”其实古代妓院,并无国营私营之分,都是私人开的。“所谓官者,门前晚悬大灯,内则五六人,或八九人,歌韵悠扬,筝琶杂弄,以动游人之听,客至则杯盘狼藉,嬉笑喧呼,不忌也。私则闭门寂静,或一二人,或三四人,而居后街幽巷间。”这么说来,差别在于,前者具有公开性,后者具有隐蔽性,仅此而已。 当年的庙下街巷,就是私妓隐身的地方。对那些暗室低楼里的私妓的拉客方式,范锴作了细致的描述:“每至于傍晚,有游手务闲者,名曰打枪。暗伺客过,辨色而起,蹑踪来问,必盛称某家有绝妙佳丽,可以愒足。闻者艳之,随其纡径而往。款门以入,一一出见。合则留,不合则去。略为赏给打枪者,虽历叩数扉,引走不倦。如有惬意者,则香杯交饮,玉体横陈,一入其彀,鲜有不为花迷月醉矣。” 筷子街的送驾墩,后讹为宋家墩,在德化会馆后面,那是歪妓的聚集处。歪妓,泛指私娼,在语义的感觉上,似乎歪妓比一般私娼更逊一筹。范锴笔下的谷坝头一带,歪妓的藏身之所,甚至连“暗室低楼”都不是。“席篷作屋,竹片作床,卖笑倚门,招摇论价,人而禽兽,即眼前地狱也。” 滩湖口娼妓业发展到如此程度,究其原因,与商品经济的发展水平不无关系。大凡商品经济繁盛的城市,必然滋生一个饱暖思淫欲的群体,而流动人口的聚增,必然有及时行乐者。正是范锴所言,“于是贵游公子,旅食词人,或跌宕文酒,或流连声色。”你看,那些旅浔诗人,同本地有闲阶层,所干的是同样的事情。 在1920年编纂的《德化县志·丁赋志》上,有个值得注意的人口统计资料。其时,德化县分为9区,城区有4个。总计正户114795户,附户19419户,正户与附户的比例约为100:17。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附户应该是流动人口组成。在4个城区中,男丁与女性的比例悬殊。清末民初孔垅滩湖口104万人中,男性约占67万,女性约占37万。在上述统计数字中,可能还不包括仅作短暂停留的人员。 自古以来,外出经商者,多为男性,一般在立足未稳之前,都是单身一人在外。在孔垅滩湖口这么大的商贾云集的都会,前来淘金者,川流不息。这里就存在一个潜在的广阔的性市场。性行当几乎是伴随商品经济的发育过程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在商业社会里,出卖肢体劳动,是一种谋生手段,同时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以其他器官作为谋生或谋利的手段。 以妓待客,也成为一种商业行为,泛滥于孔垅滩湖口行栈。叶调元写道:“趋承富客与豪商,无过行场与栈房。小轿频抬陪酒妓,卧房常住浣衣娘。” 从史志记载看,文人与妓女之间的确留下一些有情有义的故事。《滩湖口丛谈》上记: 明清以来,到滩湖口做生意的江西人很多。嘉庆年间,有一江西青年孙旺财,跟随父亲进了孔垅滩湖口的生意场。孙旺财为人本分,一进滩湖口的花花世界,也经不住烟花诱惑,偶尔也作狭邪游。狭邪游,就是逛妓院的意思。也算是缘分,认识了年方十七的黎小翠。 黎小翠不知何方人氏。小时候,她被一个无赖带到孔垅滩湖口,卖给了黎姓娼家,于是有了名姓。黎姓娼家见小翠天生丽质,也不急于让她接客,而是对其进行文化启蒙,教以唱歌弹琴。幼时即显得姣艳夺目,楚楚动人,让人一见便生怜爱之情。有一湖南客见过黎小翠就说,这孩子红颜薄命,只怕像秋海棠一样,经受不住西风呢。 黎小翠初到成年,容采溢发,技擅琵琶,成为籍中名花,招来车马盈门。然而,每当酒阑人散,独自临风怅悒,悲伤接踵袭来。 话说孙旺财慕名而来,一见黎小翠就喜欢上了,黎小翠也觉得同他投缘,两人便心相契洽。有一天,孙旺财又来了,黎小翠终于说出了自己平生第一个真心的爱字:“堕入风尘,妾之命也,蒙君爱我,愿以终身相托。”孙旺财欣然答应了。黎小翠又说:“君既许妾,妾身已属君矣,幸早为计,拔我于污泥中也。”从此,黎小翠誓不见客。 那时,孙旺财已经订过亲,迟迟不敢把同黎小翠好上了的事情告诉父亲。其实亲友中早有人知道了,而且有人同情黎小翠的一片痴情,就婉转地告诉了孙旺财的父亲。孙旺财为独子,因此讨了个便宜,没有受到父亲的责备,而且被允许先娶订婚女子,再纳黎小翠做妾。 就在好事多磨期间,黎姓娼家强迫黎小翠倚门,黎小翠不从,受到百般虐待诟辱。黎小翠逃不脱黎姓娼家的手掌心,孙旺财也想不出救助的办法。有天晚上,黎小翠托人请孙旺财来了,像往常一样,同孙旺财卿卿我我,并对孙旺财说,不管命运如何,我决不负君。其实,黎小翠话中有话,只是孙旺财不解其意。翌日一大早,黎小翠整饰衣裳,悬梁自尽了。年仅十七,香销玉殒,孙旺财悲恸欲绝。孙父也十分痛惜,嘱咐儿子安排厚葬。 德化花柳港(解放后叫东风港)那么好一个休闲去处,本以自然风光天然景色怡人,也少不了性服务的色彩。茶社花枝招展的妓女,酒肆的青布幌子,每日都在招徕路人光顾。范锴的一个朋友常芝仙在花柳港留下了两句诗:“红袖嬉茶社,青帘动酒人。” “娓娓清谈坐绿窗,有时北调或南腔。要郎替我光场面,摆罢单台又摆双。”这些南腔北调的人,是妓女还是嫖客?可能都有。 “银筝低唱月儿高,燕语莺歌分外娇。花样妆成时样巧,要郎一见一魂销。”这种通俗文学的长处是,毫无矫饰,让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清末民初,孔垅滩湖口妓女已形成苏帮、扬帮和本地帮等帮派。妓院内形成了一套不成文的规矩。有客人进院,先是打茶围:上茶水,点香烟,摆果盘,由客人指定的妓女陪着谈话。“东家去了又西家,燕燕莺莺莫管他。访旧寻新无一定,一回堂打几回茶。”客人来去几次,与妓女相熟了,就可以在一起做花头:设牌局,摆酒局。吃花酒有摆单台或双台之分。一张方桌为单台,两张三张方桌连在一起为双台。如果遇上一个款爷做叫局人,摆起双台,妓女就觉得“光场面”了。吃花酒时,妓女站在各自的恩客后面,人不多时就傍坐恩客身边,可以为各自的恩客代酒。“座上无花酒不香,醉乡多半在柔乡。任人呼作骚胡子,余勇独能战一场。”这就是当年孔垅滩湖口款爷们纸醉金迷的生活。(笔者早年有一部中篇《从良》较好写出了孔垅秦淮河妓女与船夫的爱情,发表在《安微文学》月刊上)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9、筷子街的绣品(分镜头)话说新开口出了一位巧手挑花绣娘叫王春香,十二岁因家贫就到孔垅镇筷子街绣坊当了一名挑花绣娘,师傅是邢大墩的邢绣娘。 王春香在孔垅筷子街绣坊干了三个年头,出师接的第一笔活是,为五祖寺挑花绣制500罗汉神帐,黄梅是佛教禅宗故乡,乡人颂佛者众,王春香以真诚的心态绣制佛品,数年不下楼。挑花堆绣题材主要选择佛像、佛经和罗汉故事,也有神话传说中的“蟠桃会”和“八仙传说”画面。注重人物形态(神态)的塑造,讲究各色绸缎的选用配置。其粗犷中显细腻,点滴中见绝妙,技艺精湛,巧夺天工。它采用浮雕与挑花刺绣巧妙相结合的手法,体现出具有较高的工艺美术价值和审美价值。大经堂中悬挂的“十六尊者(罗汉)显神通”和“八仙过海”,是两幅大型绝妙的挑花堆绣佳作。挑花堆绣艺僧依藏传佛教十六罗汉和八仙各自的神通,按照自己的丰富想象和审美经验挑花堆绣出个性鲜明、形态表情各异、具有神秘、憨态可掬和美感的十六罗汉及八仙形象。或降龙、或伏虎、或镇魔、或返老还童,其造形皆达到了静中有动、生动传神、惟妙惟肖的境地。 用黄梅挑花装饰人民大会堂湖北厅的窗帘、台布、沙发巾。当年负责这项工作的张朗教授和陈少平画家回忆说,为制作这些制品,选定黄梅孔垅一家很小的手工服装社(现东风服装厂),是因为黄梅挑花出在黄梅,便于就地取才。前面说的这位中年人的母亲王鲜花,就成了这次人民大会堂湖北厅制品的制作人之一。 本集出场演员:挑花绣娘王春香/大哥王第进/二世祖穆八台任金水/荆王舒之翰/拳师汤三伢/管家宛三奇/女仆王翠玉/长公主/小包武瑞博/小胖帅甫/跟班穆志远舒昭钦传安/竹于翔于/牛大娘牛二牛石头牛娃/酒店老板/布业老板/老字号吴福茂涂裕盛陈应和张春诚邢信记张义大刘盛祥严继大/ 孔龙镇是一位水陆码头,地灵人杰,孔龙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从前,蔡家山上有一户孔姓人家,两夫妻年纪已六十出头了,只有一个儿子,才十二岁。儿子长得漂漂亮亮,壮壮实实,从小很乖巧,七八岁上就能相帮爹娘做生活。爹欢喜他,娘欢喜他,把他起个名字叫孔喜儿。全村人都夸他是能干的好伢儿。 老夫妻疼爱儿子,不愿让他做个睁眼瞎子,就把他送到德化村中小庙里的私塾去读书。 有一天,学堂里放了早学,十来个毛伢儿,便一窝蜂似地奔到村外去耍子了。 孔喜儿跟大家耍子一会,看看村子前头的烟囱已在冒烟,想起妈妈要烧午饭了,便急匆匆地奔回家去。他一脚跨进门,听见妈妈叫:“喜儿呀,水缸空啦,给我去拎桶水来。” 喜儿应一声,放下书包,拿起水桶走了。走到江心寺溪边,看见有两条泥鳅在水里穿来穿去,抢一颗珠子。他觉得很有趣,便把泥鳅赶开,将那颗珠子捞了起来。 喜儿拎着一桶水,捏着一颗珠子,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走。别的伢儿见他拾到个好玩的东西,就蹦呀跳呀奔过来要看一看。他只怕别人拿了珠子不还他,就把珠子紧紧捏在手心里,举得老高老高的。伢儿们哪里肯放,一声喊就拥上来抢,孔喜儿招架不了这许多人,忙把珠子含要嘴里。伢儿们便拧他的脸蛋,掰他们的嘴巴,还在胳肢窝里呵痒。喜儿想喊妈妈来解救,他把嘴巴一张,不料声音没喊出,那珠子却“咕嘟”吞进肚皮里去了。 孔喜儿吞下珠子,觉得很可惜。他回到家里,妈妈还没有烧好午饭。喜儿闲着没事,就解开书包,合出笔墨砚瓦,放匙水,磨洼墨,正正经经地伏在桌子上描红字。过一会儿,妈妈从灶下端出饭菜,不觉吓了一跳。她看见儿子面孔胀得发紫,眼睛象铜铃般地突了出来,头上生出丫丫叉叉的两只角,嘴巴裂到耳朵边上,喉咙里“呼隆,呼隆”地响得象打雷一般,身子也越变越长了。原来喜儿吞进肚皮里去的是一颗龙珠--他变龙啦。 龙要有水才能飞腾呀!喜儿把头伏到砚瓦里,舔去刚才磨的一洼墨水,马上变成一条浑身墨黑的乌龙,“哗啦啦”冲出房屋,腾空飞了起来。乌龙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身子也越变粗,越变越长,龙头钻进乌云里,龙尾巴挂下来手拖在蔡家山上。一霎时,乌云遮住了太阳,狂风呼呼地刮,雷声隆隆地响,暴雨哗哗地下,乌龙吞云吐雾朝东方飞去。 儿是爹娘的心头肉,怎舍得他远走高飞!老夫妻冒着狂风大雨,跌跌撞撞地奔出屋来,一面追赶,一面喊叫: “喜儿呀,回来哟!” “喜儿呀,回来哟!” 爹喊一声,娘叫一声,一声接着一声;乌龙听见爹娘喊他,就一叫一停一回头。爹喊了九声,娘叫了九声,乌龙总共停了十八停,回了十八次头。这时他已经到了孔龙镇秦淮河上空,把身子向下降落,顺江游到东洋大海去了。乌龙尾巴九个瓣,在蔡家山上拖过,刮出九道沟沟,沟沟里灌满了雨水,潺潺地向孔龙镇方向流成九条溪;乌龙一路回了十八个次头,他回头的地方积起了十八个沙滩。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孔龙镇滩湖口的“九溪十八滩“。 上回书说到王春香跟着哥哥等一帮子家人从新开口逃难来到了孔垅街。 “公、二公,我已经打听到有两处相宜的房了。”一个月过后,汤三伢在饭桌上禀报。 现在大家能见到王春香的时间很少,见面也就是吃饭之时,其余的时间,她一直都在房间里忙。就是和她住在一个房间里的翠玉,也只能在要睡觉的时候才能回到那个房间去。 这样安静的客人,让客栈里的小二都有些好奇了,这几天,他还有意无意地打听他们生意做得怎么样呢? “说来听听。”王春香放下了手里的饭碗,她吃饱了。 “一处是在孔垅镇东街的院,原主是一个安徽的客商,因为要回家乡去,所以想卖了房。这座房,左边是威远侯舒之翰的宅,右手则是将军府,住的是当朝骠骑将军穆八台,附近住的也是一些御史或者其他贵人。”汤三伢打听得很详细。“威远府的当家女主就是当朝的长公主。” “房进出,边上有数间厢房,后面还有接近两亩地的后花园。只是听说是出了一点儿事情,才贱卖了一些。”汤三伢看到王春香听得仔细,又补充了几句,“当初那家商户也是看重了邻里之间的关系才买花了大价钱买下的,听说开始还是走了后门才的手了。” “多少银?”王春香淡淡地问。 “大约需要万五千两银。”汤三伢有些汗颜地报出了这个数字。 “另一处是在……” “就第一座了。”王春香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房完全符合她心里所构想的,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打听别处的房了。“你说的出事,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这座院,本来是前朝的一个得宠大臣宅,后来因为犯事被灭门,所以传言那座宅有些不干净。卖房的主家住在里面,接二连出事情,最后连生意都损了不少,这才急着出手。”汤三伢是江湖上人,对鬼神什么的根本就不在意,可他怕王春香害怕,所以才说得详细了一些。 在他看来,后面还没来得及说的那处房,根本就比不上眼前的这一座院。可买房这样大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心定下的。 “世上本无鬼,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害怕。咱们身正不怕影斜,就这一座院了。”王春香看着王第进又问,“哥哥怕不怕?” “连土地庙都住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王第进微笑着回答,“只要妹妹看好了,就行。” 王春香点点,“其实今天我也有东西要给哥哥看看的,顺便和哥哥商量一些事情。” “嗯?”王第进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等会儿去我的房间。”王春香卖了一个关。 因为好奇她在房里到底藏了什么,王第进一顿饭吃的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等他放下手里的饭碗,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王春香的房间里去看看了。 “你们也跟着过来看看吧。”王春香也没打算瞒着身边的人。 汤三伢几个面面相觑,他们其实早就好奇每天窝在房间里干什么呢?特别是最近的几天,他们还听到了从房间里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是翠玉出来却是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大家好奇只能憋着了,现在愿意揭开秘密,谁也不愿意错过了。 于是几个人带着好奇到了王春香暂住的客房中。 客房里还是和平常一样,要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桌上多了两个盒。 两个盒看起来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王春香也没有吊大家胃口的兴致,她直接走到桌旁,将一个盒打开了。 王第进在看到里面物的第一眼,眼神立刻就直了。 盒里是一把女用的团扇,看似普通,却其不普通。令王第进眼神发直的是这把团扇的扇面,那是一幅精美的绣,用的挑花绣,是和他了解的绝对不一样的针法。 哪怕当初王家最引以自豪的针法,也比不上眼前这柄团扇上挑花绣的针法。 王春香微微一笑,然后将团扇拿起,轻轻地转动起来。 “天啦。”汤嫂惊讶地失声叫起来,然后又不好意思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就是连汤三伢和宛三奇两个大男人在看清楚扇的背部,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双面竟然是一模一样。”王第进看着她手里的团扇喃喃自语。神技呀!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拥有这样绣技的人了。 “对,时间是仓促了一些,而且绣线的颜色不尽如意,所以这一幅绣还有一点儿瑕疵,不过我想,如果卖出去的话,应该能卖出一个好价钱。”王春香看着手里的团扇,语气竟然带着一丝丝的嫌弃。 “给我看看。”王第进带着激动的语气催促。 王春香微笑着将扇递给了他。 王第进接过团扇,反复看着,简直是爱不释手。 “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他一边看着图案上栩栩如生的蝴蝶和兰花,一边轻轻读着诗句。“妙呀,字好,画好,绣技更是绝了。” “这一幅画如果不够院的价格,要是加上这一柄如何?”王春香将另一个盒里的扇拿出来了。 这一把扇却是男常用的,扇的雕刻做工了得,扇面上的画和字更是精妙绝伦。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这一柄扇上画得也是兰花,还有两只萦绕着兰花飞的蝶儿。不过,这一簇兰花和原来的雅致兰花稍有不同之处,却是深山中的幽兰。 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似乎就要滚落下来。 “定情之物?”王第进脱口而出。 “不错,两把扇要卖就一起卖。”王春香笑脸如花。“这样一来,价格必然也会跟着高起来。” “扇柄是檀香?”王第进又问。 他拿着扇有些爱不释手了,如果不是出身在王家这样的商户,其实他更适合做一个读书人。所以他爱一切雅致的东西。 王春香今天的这两把扇,无论是字还是画,他都舍不得让给别人。至于绣技,倒是被放在了一旁。 “要是哥哥喜话的话,等我们买下院有空了,再单独给你做一把好的。到时候,一定比这两幅好的多。”王春香安慰他。 “好。”王第进再一次把玩了以后,才恋恋不舍地将扇分别小心放进了盒里。 “我想现在就带着汤大哥和三奇出去,找苏百万珍宝斋托卖了。”王春香说。 “要是苏百万珍宝斋的话,倒是可以。只是你们出门,一定要小心才行。”王第进担忧地叮嘱。 “我会小心的,哥哥放心。”王春香知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心里无非是在担心自己怀有绣技,被人给盯上了。 可是她不怕,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威胁到自己,与其碌碌无为的过庸俗的一生,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放手一搏了。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0、黄梅戏名伶汪玉妠传奇(节选) 她自小美貌,读初中就转了三次学,因为长得实在太好看,学校里的男孩子都想和她攀上关系,家里人怕她惹上麻烦,只能频繁给她更换环境。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哥哥的同学张丙炎,足足比自己大了9岁,她16岁就嫁到了张家。张家在他们家乡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嫁过去属于高攀。但是张丙炎却对这个十六岁的少女如痴如醉,有多少高门贵女都不放在眼里。汪玉妠日后回忆说,自己那个时候贸然结婚,是不理智的,也不知道爱他还是不爱他,只知道他对我非常好,我能够接受这种好,稀里糊涂的就定下了。 其实大多数人的婚姻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大家都是找了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互相商量着过了一辈子,可惜的是,汪玉妠没能走普通人的程序,她实在太美了。由于家道中落,汪玉妠动了拍电影(在家乡她本来就是黄梅戏名角)的心思,这时候丈夫坐不住了。张丙炎这个人并不坏,但是不可避免的有一点大男子主义,虽然家里没钱了,但是依然死要面子,拒绝让美貌的妻子抛头露面。汪玉妠妥协了一步,她去了照相馆上班,但两个人还是为此大吵了一架。张丙炎是有危机感的,他深刻的知道自己老婆是个天生的明星坯子,如果真的走出了这个家庭,她势必要在各种诱惑之下抛弃自己。两人都很痛苦,反复打架、争吵磨合了很久,最后还是不得已结束了这段感情。 之后汪玉妠又和电影圈的罗运保结合,这个男人带她进了电影圈,又教会她表演。这样互相成就的两个人本该携手一生,但是又出了问题。罗运保是个浪子,婚后三年就按捺不住出轨了。果然花心男人的天性都是如此,不管家里的女人有多么美好,外面的花花草草总是极具吸引力的。汪玉妠潇洒的带着女儿离开了这段破裂的婚姻,又和另一个演员梁松贵走到了一起。梁松贵是个极具表演天赋的男人,他外表俊秀,同时能够给汪玉妠带来不少指点经验,她本着功利心主动表白了。可是在借力之后,汪玉妠就迅速结束了自己这第三段婚姻,扭头就嫁给了第四任老公梅重喜。 此时的她也许已经累了。可惜命途多舛,丈夫又出了问题。 1952年,梅重喜因为出身问题被审查,胆小的汪玉妠担心自己受到牵连,怕他拖累自己和孩子,只得跟他脱离了婚姻关系。晚年时期,陪伴在汪玉妠身边的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桂友林。在风暴最激烈的那几年,直到她重病又自杀,都是这个男人一直默默地陪伴她。 其实她并没有亏欠别人多少情债,她在人生之中最为亏欠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儿。在最后的人生时光里,她被女儿指责批斗,这也许是她放弃自己生命的那根导火索吧。只可惜这对母女从来也没有真正的和解过,女儿梅金玉(跟第四任丈夫梅重喜生的)没有体会过她内心的苦楚和不易,她也没有真正理解自己对女儿造成的精神伤害。那幅“幻想的公主”,画了一年,还是那两只迷人的眼睛。这天,学校放了暑假,张丙炎突然想到:该把这幅画完稿。这一年中,汪玉妠将从姑苏城里返回家乡。当然,张丙炎将迎回这位在城市学校里熏陶过三年的女学生_同时,从此也该结束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师生情谊。因为,张氏已百次告示:她将娶回一个富家小姐作为贤媳妇。知了还是以它的鼓噪来传播热浪,今年似乎特别得劲。张丙炎提起笔,望着画稿,欲意在眼睛上方派上两道清秀的:柳叶眉,但是额上的汗珠却不识时务地滴落下来。说来也巧,这汗珠儿正滚落在画稿上的一双眼睛里。顷刻间,这“幻想公主”哭泣了……张丙炎刚想用手帕抹去这“天赐的”泪珠,他的画笔突然被一只纤纤玉手夺去了,随后听到一声:“别擦去,太妙了!”——汪家五姑娘来了。张丙炎知道她会在这几天中来到自己身边,他已想好了一二三四几个层次的话,诸如:先问她的学业情况,再问她日后有什么打算。最后得暗暗告诉她:他已无能为力再继续扶助其上学,至于母亲已在为自己说亲之事暂不透露,因为他自己还没有拿定主意。眼下,这位带有不少“城市气”的初中毕业生,一进门先夺画笔,又对画中“天赐泪珠”大赞其妙,这使张丙炎懵住了。“玉妠,这‘妙’……在何处呀?” “妙么……在于真。” “真?” “可不,这双眼睛画的是我,是吧?大象了!加上这水晶晶的泪珠,简直是画活了,不妙么?嗯?” 张丙炎观其乐天的神态,味其天真的言词,一时难以捉摸对方此时究竟是什么心理。他只能扯开这个话题,问她学业情况如何?汪玉妠从口袋里掏出成绩报告册,毫无疑问,她的学业门门是优等,操行也是优等。报告册上还加了几条,该生品学兼优,生性善良,乐于助人,更有不凡的艺才……张丙炎对着这言简意赅的评语默默不言,他脑子里轰鸣起来。这样一块成材的料子,如今……她以后会如何呢?唉!为什么自己没有勇气和胆量,再扶她一把呢?她此刻站在这里,以后将会向何处去呢……张丙炎此时简直感到自己是作了孽,把人抬到半空然后就甩手不管了。想到这里,他真不敢正面再去望一下这位被自己吊在半空的学生加街坊。他偷偷地从镜子里察看着对方的动静。镜子里的汪玉妠,他好象有点不认识了。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大胆又仔细地窥视着这位少女。啊,这双明亮的眼睛,又大又黑,大得得体。黑得乌亮。它象一汪清澈见底的玉池,闪着粼粼波光,这近似工笔绘上的柳叶细眉,清清秀秀贴在明亮的“玉池”上方,象绿叶衬着瑰丽的牡丹花;而那殷红的小嘴巴,多象孔垅秦淮河里刚出水的小红菱;白嫩、红润的脸蛋,又象初开胸旭日。更使张丙炎吃惊的是,她那洁净而又显得已不合身的旧上衣,紧裹着她那纤细的身躯,以致使这位少女丰满的胸部高高隆起,不论是头部、胸部,都显示一种迷人的美……他的脑海里“嗡”地一响,呵,她不再是个孩子了,而今已是位令人瞩目的美貌姑娘了!在张丙炎寻思和暗察的那一刻,她倚窗呆望着泾水。鄂东秦淮河里有一群男孩子在自由自在的与浪花搏击,多么欢快舒畅。他们一会儿扑游水面,一会儿潜入水底,自由出没,多叫人羡慕啊!“张老师——”她启齿欲请他陪同下河游泳。意犹未逮,张丙炎以为她要离开这里了,所以抢着说:“别心急嘛,坐下,我想再问你一些情况。” “好。”汪玉妠把脸转向张大炎,“张老师,有话说呀!” 张丙炎已经有了新的打算,他横下心,不顾母亲反对,准备让汪玉妠去考专科学校,于是说:“还想继续读书吗?”汪玉妠深情地望了张丙炎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感激地说:“这三年时间里。让你花费了那么多钱,太不好意思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如果你还想读书,我愿意……” “不,我不能再这样念书了!” “为……什么?” 汪玉妠没有马上回答。三年初中生活,增长了她不少见识,接触并领略了一些社会世面,她倔犟的性格也随着年岁的增大而发展。她何尝不想再念高中、大学,但是,她还能这样依附别人去深造么?她已产生一个强烈的信念:依附别人生存的女子,是世上最没出息的!张丙炎见她默不作声,又追问了一句道:“玉妠,那你打算……”“我……还没好好想过……”汪玉妠毕竟还只有十七岁呀,清朝年代的乡村少女,即使象她受过三年中学教育的,由于时代、家庭的限制,她能有什么大胆的、超越现实的设想呢?门外“知了”发狂地鸣叫,孔垅秦淮河水里游泳的男孩在尽情地畅游。汪玉妠终于掉转了话题,问张丙炎会游泳吗?“会。”张丙炎感到有点突然。“走!我们下河游泳去!” “你……游泳?” “在苏州念书的时候,我去过游泳池,也下水游过一次,真有意思!走吧,你教我游泳,怎么样?” “我……怕……” “哈哈……”汪玉妠大笑起来,说,“会游泳的怕下水,怕秦淮河吃了你?” “不,因为……这秦淮河里……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下去过……” “哦?有蛟龙?有毒蛇?” “不,女人下水游泳会招来祸害……” 汪玉妠听得捧腹大笑,转动了一下乌亮的眼珠,说道:“我就不信这一套:“说着,走出大门,奔向孔垅秦淮河边。“玉妠——”张丙炎着急地追了上去。 汪玉妠来到河边,心里“呼呼”直跳。她对着河水发愣,双手摸着上衣钮扣却又一时不敢解开。张丙炎追到她的身边,用央求的口吻说:“玉妠,别惹是生非了。你看,人没沾着水花,已有人在说着难以人耳的闲话了。” 确实,此刻在汪玉妠耳边已刮来一串不堪入耳的冷讽热嘲:“小娘儿下水,这脸皮少则有三尺厚!”“是嘛,大半个身子一露面,日后有哪个要娶这种风骚小姐!” “谅她不敢破这个规矩!” “告诉汪浩去!”“……”汪玉妠耳闻这些刺心的活儿,脸上淌过一阵阵热浪,她正想转身走开,却突然被一位大嫂拦住了去路:“玉妠,别睬他们的屁话!真稀奇,如果玉皇大帝规定长胡子的男人能下河洗冷澡,王母娘娘为啥不能规定我们长头发的女子也能下水?!”汪玉妠拾眼一看,来人乃是孔垅镇筷子街“大夫第”上赫赫有名的“女人王”沈四姐!沈四姐拍拍汪玉妠的胸脯,大声说道:“汪玉妠,胆子放大点!哼!长胡子的也不想想他们是从哪儿出世的!瞧不起女人,哼!王母娘娘要发起脾气来,这世上就断你们臭胡子的根!”沈四姐说着,命令他的“随从”——丈夫撑开油市大伞,她在布伞下一站,说:“玉妠,为女人争口气,今儿就要下水,谁敢上前说半句带粪的臭话,我骂他个灶王爷翻筋斗!” 玉妠原有男子的倔强性儿,刚才的冷讽热嘲已使她掘性大发,眼下见有沈四姐这位“女入王”在一旁撑腰保镖,她牙一咬,解开上衣钮扣,卸去长裤,“扑通”一声下了河。此时河边来了一群小女孩来看热闹,沈四姐上前把她们一个一个赶下河去,边赶边嚷道:“不会游,就在河边‘狗扒水’!督游由我!”汪玉妠身子一下河,浑身感到轻松。一则是她感到人在水里是自由的,没有烦恼。没有忧伤,只有说不出的乐趣;二则,沈四姐的来到,为女子下水游泳保了驾。 “玉妠,游哇!使点女人生小孩的劲,游到河中心去!”沈四姐见汪玉妠老在河边“狗扒水”,便鼓动了一下。张丙炎在一旁真是哭笑不得。他走到沈四姐身边悄悄地说:“玉妠不会游泳……” “嗯,你下河教她去!快!” “我怕……” “怕啥?!” “人家会说闲话……” “哼!你聋了耳朵啦?闲话早就填满孔垅街了!你出钱让汪玉妠念书,谁不议论你是花钱买老婆预付定洋!” “啊?”张丙炎没想到背后竟会这样议论他,不由惊呆了:“沈四姐,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还‘我’个屁!下水!”沈四姐在张丙炎身后使劲一推,张丙炎立足不稳,“扑通”跌下河去。张丙炎被沈四姐赶下河去,先是一身冷汗,下水后,他定了定神,游到汪玉妠身边,问:“还要我教么?” “嗯。”她点了点头。张丙炎伸出右手,托住她的下巴,把她领游到河心。汪家小老五下孔垅秦淮河游泳的消息,象响雷一般震动了全孔垅镇,赶来看新鲜的人,一批又一批,把滩湖桥、东港岸围了座人墙。他们见“女王”沈四姐在督游,谁都不敢桶这个“马蜂窝”,所以有话不敢大声讲,只是窃窃私语着。沈四姐见女子下水游泳已获大胜,便操起打雷大嗓门,对着看新鲜的人群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大姑娘洗冷水澡,谁好意思看就站着;要不,都回家去看你的老婆、女儿!”“女王”下令。谁敢违抗?人群慢慢散了,岸边就留着沈四姐和为她撑伞侍候的丈夫。 孔垅秦淮河里汪玉妠在张丙炎抚托下,已能自由游动,她觉得自己不须再依附他人了,于是轻轻拨开张丙炎的右手,自己独个儿游动起来。汪玉妠并不知道在水中轻轻一托的份量,现在全然无依无托,她原来昂起的头一下潜入水中,于是“咕咚”“咕咚”呛了几口水,心一慌,手发乱,一阵乱动,整个身子沉下河底去。张丙炎满以为汪玉妠已能独立浮游,转瞬间,却不见她的身影,知道出事了,立即潜入水中寻找汪玉妠。汪玉妠一下沉入河底,但她却反而镇静起来,她屏住气,双手往下压,身子慢慢向上浮起来。此刻,张丙炎也找到了汪玉妠的水中倩影,伸手抓住她的右手往上提。 双双露出水面了,张丙炎才发觉,他的右手抓住了汪玉妠的汗衫,他的手指正贴着汪玉妠富有弹性的胸部。“玉妠,上岸吧?”张丙炎不知怎的,第一次呼唤起汪玉妠的奶名来。此刻,他直觉得周围的河水是那么温热。“不,喝了几口水,真有意思!”汪玉妠说着,又独自游动起来,张丙炎在一旁导游,一会儿“蛙式”,一会儿“仰游”,一会儿潜水…… 张丙炎突然感到这秦淮河里游动的不是汪玉妠,简直是一尾“美人鱼”。就在此刻,汪浩醉醺醺地来到了河边,他央求着沈四姐:“行行好事吧,把玉妠喊上岸来,看——这,象个啥呀:““你说象啥?三铜板的酒鬼!”“我那玉妠还是小女伢,日后……” “日后?哈!我早为你算好命啦!”沈四姐盯了汪浩一眼,又朝河中看了看,说道:“日后好办!张丙炎向你叩个头,唤你一声‘老泰山’不就了事?怎么?这个乘龙快婿你要不要?若是不中意,我沈四姐要夺了……”沈四姐回头一看,汪浩早溜了……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1、筷子街(又名德化帮)编剧詹玮(分镜头) 6月5日,由河南电视传媒发展有限公司参与出品的大型红色题材电视剧《雷池英雄传》,来黄冈市黄梅县孔垅镇取景拍摄。 据悉此剧由著名导演焦晓雨执导,演员陈伟栋、刘园媛、张永刚领衔主演,在黄冈市黄梅县孔垅镇老街、鄂皖边革命根据地纪念馆等4处取景,共计拍摄12个场景,拍摄完成后,将在中央电视台播出。 在没有汽车火车的年代,唯有水运交通优势,能够促使一个商贸中心形成。吴头楚尾的孔垅滩湖口有长江黄金水道,又有滩湖口天然避风港,市镇得以迅速发展,成为各路商货和商贾的集结中心。可以说滩湖口首先是从筷子街发展起来的,筷子街首先是从官司头码头发展起来的。 孔垅秦淮河北岸,有八码头之说。叶调元注释为:“一云六家咀、关帝庙、杨泗庙、文昌阁、接驾嘴、官司头码头、詹家埠、王家埠为八码头。”其实,码头却远远不止8个,至少还有张家河、吴家河、分路口等一些大码头没有列入,且众多小码头都没有计算在内。 据《筷子街市场志》的“粗略统计”数,清初,孔垅秦淮河两岸泊船量常年达到2.4万至2.5万艘次之多,所以有“十里帆樯依市立,万家灯火彻宵明”的繁华景观。 在明万历年间,孔垅滩湖口被定为湖广诸省漕粮交兑和楚商行盐总口岸。一个漕粮,一个盐务,把个筷子街一线的水码头搞得轰轰烈烈。 到清道光末年,“楚米济江浙”,达到3000万至4000万担,约占国内省际之间粮运的五分之一。如此之巨,要多少船,跑多少趟哟。 明末,孔垅滩湖口港分销淮盐数量约83万引,当时1引相当200公斤,致使滩湖口“商船鳞集”,“万舰千艘”。乾隆初年,由孔垅滩湖口转运两湖的楚盐高达90万引。根据史料统计,当时滩湖口分销的楚盐约占全国总量的一半,所以滩湖口有资格被看作国内“楚盐转输第一口岸”。这又需要多少船,跑多少趟哟。 明清以降,直到近代,四方货物,无不以孔垅滩湖口为寄留分配之所。筷子街渐次形成粮、盐、棉、茶、油、纸、药材及洋广杂货八大行。因此,滩湖口素有八大行之说。所谓八大行,行行都是大宗买卖,行行都离不开码头。 孔垅秦淮河码头装运的商品,据《湖北通志·食货考》记载,计有18大类,230多个品种。湖北省内的各色鲜鱼,湖南鄂东的茶叶,长江中下游流域的棉花布匹,吴越的丝绸及海产品,山西陕西的牛羊皮毛,安徽的茶、油和文房四宝,云南贵州的木耳、生漆,四川的桐油、药材,江西福建的瓷器、果品,以及广东广西的日用杂货,如此等等,“四海九州之物不踵而走,特形异的,来自远方者,旁溢露积。”不仅本省“十府一州商贾所需于外埠之物无不取给予孔垅镇,而且外省同湖北之间的商贸也大半通过孔垅滩湖口转运各地”。 是由于位置的特别重要,码头势必成为各行各帮争夺之地。 那么,码头是怎样形成的呢?一般而言,是先下手为强,一块地方谁先占住,就成了谁的码头。久而久之,从小池口到滩湖口分路口新开口,按帮口势力、宗派范围划分区域,形成了大大小小30多个码头。码头一旦划定,外帮船只就不能进入了。其时,湖北本帮商船、江西商船,多集中于北岸港口。江浙及徽帮商人,资财雄厚,势力强大,占住了北岸最方便的港口。而川黔等地商船,只有停泊在南岸码头,起了货再送往孔垅滩湖口,或者滩湖口有货要装船,都得另雇渡船了。 划界分疆,就是码头上铁定的行规。这样的行规,是以流血为代价加以维护并形成传统的。在码头上,无论是起坡卸货,还是下坡装船,都是各行其道,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一旦有外帮船只停靠码头,就被视为来者不善,极有可能引起争斗。 船民结帮,基于自我保护意识。同乡、同行、同路者,抱成一团,患难与共,生死与共,维护共同的利益。从德化桥口到严闸口一带停泊的船只,有渔船帮、宿松帮、九江帮、蕲州帮、广济帮、徽州帮、德化帮、浔阳帮等帮口。 德化帮的形成,与孔垅秦淮河一脉相承。德化府五县(德化原属江西,民国年间因洪水治水之需被行政院长宋子文划归湖北),物产丰富,又有清江通龙感湖(雷池)达长江,与滩湖口之间连成一条川流不息的航线。每年,有大批木材、纸张、茶叶、山货、锑锭、铸锅、石灰、石块,通过这条航线源源不断运往孔垅滩湖口。德化人在清嘉庆七年(1802年)以前,就先占了周家湾,在一片不毛之地上,建起自己的码头。德化帮的船只,往返路程远,所需时间长,他们在自己的占领地上没有留人留船看守,给了外帮可乘之机。徽帮对这块地觊觎已久,一俟德化帮返航,就占领了码头。等到德化帮下一个航程的船只到了,徽帮就不让靠岸了。由此引起德化帮和徽帮旷日持久的争斗。 从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德化帮在两帮争斗中屡屡失利。嘉庆中叶,德化帮出了个人物何元崙。何元崙是九江县马坊口人,兄弟3人以驾洞驳子为生。洞驳子以产于武冈洞口镇而得名。这种木船,两头尖,肚子大,一船能装载2吨重,而且坚固耐用。德化帮第一次同徽帮进行争夺码头的武力较量,就是使用洞驳子作战船。何元崙排行第一,人称何老大,乾隆末年受教于诸生邓显鹃门下。这个能文善武足智多谋的青年船民,不忍再看到德化帮的屈辱,请出侍读学士浔阳人刘光南出面干预。刘光南从浔阳出发赴京,乘船到了孔垅滩湖口,正好碰上徽帮阻止靠岸,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于是,立即多方联络,运用权势,三箭把德化码头搞定了。从此,何元崙受刘光南指使,同老船民江太公一道看守码头。退出码头的徽帮,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其中富商巨贾操纵安徽籍白莲教船民,与浔阳船民结成浔徽联盟,企图以武力夺回码头。但几经械斗,徽帮都失败了。 现在筷子街祭塘坝二巷,是刘光南三箭定界的第一箭着点,何元崙在这里建起德化旅店。德化旅店是德化人聚会联络的场所。德化人逐渐在这里定居下来。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何元崙发起募捐,筹集资金,建起德化会馆。此时何元崙已经有40多年争夺码头的经验,被同乡推举为首任会长。 何老大治理码头有一套理论:“以礼为人,以武为帮,以智谋事。礼要服人,武要制人,智要取胜。胜者荣也,败者耻也。”在同乡中提倡:“以勤持家,以业致富,以助为乐,以学为进。”同时在同乡中间,反对不良习气,提出:“惰者耻也,盗者耻也,赌者耻也,吸鸦片者耻也。”“德化码头人,以何老大的这些话,定于一尊。” 会馆这样的民间组织,实质上是外乡人在浔的自治机构。有文章这样描述:“德化会馆成立后,组织经营,助济同乡,扩建住地瓦房,一片兴旺。同治年间,办有德化学堂,民国初年开办德化小学。”“小学备有洋鼓洋号,吹吹打打,很是热闹。每年春游,与祭塘坝德化小学,相互来往,举行联欢会,会馆予以招待师生。”“并资助湖南会馆开办旅鄂湖南中学于蔡家山。”可见当年会馆兴盛景象之一斑。不仅如此,会馆还在浔阳詹家埠买了一片坟山,用以安葬同乡。还有同乡互助会,交5块光洋即可入会,用会费利息每年清明会餐一次。“入会者聚餐,八人一桌,吃米粉肉等菜。米粉肉可用棕叶穿孔提携回家。”更有甚者,“每年有些外帮孤老、乞丐、重病者爬到德化码头公坪厕所去死。德化帮以他一生一次,慈善为本,不加干涉。死后,会馆开三联单,写‘无名氏’,派人以毛板板子钉棺埋葬。”本不准非同乡死者入内的詹家埠坟地,在边缘上特别开辟了一块无名氏墓区。 何元崙主持德化会馆,背靠军政要员。咸丰六年(1856年),何元崙在会馆盛情接待了时任云贵总督的湘军将领刘长祐,刘长祐还邀请来了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刘曾二人到德化码头看看,显然为湖南人撑了腰。于是,有了“丙辰盛会”之传。自此,时已70高龄的何老大,壮心不已,操练人马,准备再向徽帮寻衅械斗。徽帮也非怯懦之辈,先发制人,向德化帮发起了攻势。何老大指挥德化帮,兵分三路,迎战从筷子街方向来的徽帮。两帮死战,打了一天,血染德化码头,双方死10人,伤者无数。德化帮取胜了,趁势扩大地盘,把上至傅渡桥、下至詹家埠、内延周家碾的大片地段,划归自己所有。 德化帮与徽帮,一来二去,打打斗斗,没有宁日。双方各有背景。德化帮有军政头目暗中支持。徽帮在安徽人程祖洛任湖南巡抚、李鸿章任两江总督时,也都寻求过支持。 话说徽帮向湖北布政使蒯德标上了诉状,蒯德标一笔批转黄州代理知府陈庆煌审理。陈庆煌是下江人,得了徽帮一千两银子,派出公差到德化帮住处拆屋赶人。德化帮人团团围住公差,痛打公差中的安徽人。听说陈庆煌要追捕打人凶手,德化帮又有能人献策,向布政使衙门反告陈庆煌受贿,并四处扬言要告御状。蒯德标怕这事闹大,嘱陈庆煌慎重审理,不得偏袒。审案那天,堂前炉火熊熊,一双练武铁靴,烧得通红。陈庆煌高坐堂上发话了:今天两帮人都在,谁要穿上铁靴,在堂上走三步,码头就归谁所有。正在两帮人面面相觑时,一小生自告奋勇走到堂前,穿上铁靴,走了五步倒在地上。此人是德化帮查姓的一个理发匠。陈庆煌当即将码头断归德化帮。如此奇特的断案方式,让今人自愧弗如。同时宣判,德化帮殴打官差,要交出凶手顶罪。此时,德化帮又站出个英雄彭澧泉,正是他献策反告陈庆煌的。彭澧泉收监以后,死在狱中。德化会馆后来修建了彭公祠,以纪念彭澧泉和查姓理发匠。 争夺德化码头的斗争,就这样持续了140年之久,直到20世纪40年代末才算告终。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2、雷池英雄传/编剧詹玮(分镜头) 一九三八年春,日军鄂东战区司令官滕田纠集三万多兵力,向我湖北鄂东大别山根据地发动了残酷的春季“大扫荡”。国民党湖北省政府主席胡宗铎采取不抵抗政策,任日军践踏我大好领土。新四军英雄团团长洪超在侦察中,解救了前往鄂东据点看望在国民党保安21团当团长的丈夫而险些被日军强奸的岳嫂。为粉碎日军的“大扫荡”和加强新四军鄂东军区的领导,中央华中分局任命来承先为新四军鄂东军区政治委员,并让他立刻赶赴鄂东军区,与司令员张体学一起粉碎日军的这次“大扫荡”。日军鄂东战区司令官滕田在布置“扫荡” 鄂东根据地的同时,又派日军女特工秋子直赴武汉,面见国民党湖北省政府主席胡宗铎,要他配合这次对鄂东根据地的“大扫荡”。胡宗铎的投降主义,激起了湖北广大军民的不满,纷纷抗议胡宗铎的投降主义。胡宗铎不但不接受群众的抗议,反而把国民党保安15旅旅长程汝怀召到武汉,布置对付新四军的作战计划。日军女特工秋子也多次亲临程汝怀部,使展“美人计”并代表滕田司令官委任程汝怀为“鄂东战区保安司令”。我新四军鄂东军区司令员张体学面对日军的“铁壁合围”,决定率主力部队主动跳出日军的包围圈,然后抓住战机,在运动中打击日军。为保证张体学司令员率主力部队和军区机关安全转移,我新四军鄂东军区英雄团团长洪超带领一个加强连,负责掩护主力部队转移。在鄂东阵地上,洪超率一百多大别儿女与十几倍的日、伪军展开了浴血奋战。日军动用了飞机、大炮、坦克,但仍没冲上小池口的鄂东大堤。新四军鄂东军区文工团团长鄢紫婷率梅妹、梅红琴、於育兰、饶曼雄、李梅、赵兰等十几名女战士在演出途中未来得及跟主力部队转移,便遭到了日军的围击。在突围中,她们得到了在鄂东上以打鱼为生的李铁成老汉的帮助,方安全脱险。来承先政委率警卫战士赶到鄂东根据地后,看到的是疯狂地日军在残酷的“大扫荡”,整个鄂东根据地已沦为日军的铁蹄下,军区机关也不知转移到什么地方了。当来承先率警卫战士突破鄂东,正要转移时,又遭到日军的追击。为了我军的机密,来承先政委烧掉了身上所带的文件,在警卫战士的掩护下,冲出了重围。当鄢紫婷率领梅妹她们脱险后,正要在一坟地里喘口气,突然又遭到几十名伪军的袭击。在伪军吼叫着冲上来,抱住鄢紫婷搏斗的生死关头,来承先及时赶到击毙了敌人,掩护鄢紫婷她们突出了敌围。鄢紫婷见来承先手腕负了伤,便掏出一块绣着白兰花的手帕给她裹伤。洪超在完成掩护主力部队转移的任务、率领蔡琼、小雷子、邹一清、方克义、陆强等十几名战士们撤了下来后,又遇上了突围出来的来承先、鄢紫婷她们。洪超针对敌众我寡的不利情况,决定把这两支部队合在一起,组成八路军小分队,然后,抓住战机打击日军。当洪超问来承先是哪部分的时,来承先言明他是鄂东军区政委。洪超一听此人说他是鄂东军区的政委时,便变着脸让来承先拿出命令来。来承先说由于遭到日军追击,为防万一,身上所有文件都烧掉了。尽管来承先多次表白,洪超就是不认下这位鄂东军区的政委。但为了慎重起见,洪超还是把来承先留了下来。在黄州日军联队司令部,吉野拍着程汝怀的肩膀称他是大日本帝国的忠实朋友。同时,日军女特工秋子也与程汝怀的副官张正栋频频碰杯,硬是把他拉到了她的石榴裙下。为突破日军的“铁壁合围”,来承先向洪超提出要看一看军事地图。洪超以我是最高指挥官为由,拒绝了来承先。鄢紫婷对洪超说,你不要这样对待来政委。洪超听后,不但不听从鄢紫婷意见,反而说鄢紫婷为什么老护着他!还笑着问,鄢紫婷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在鄂东地区的孔垅镇上,住守着国民党保安15旅程汝怀部的21团,负责把守着滩湖大桥和鄂东秦淮河一线的防务。李铁成老汉每次打鱼回来,都要叫女儿翠花给岳鸿送些去。岳鸿的21团住防鄂东后,他对部下要求甚严,所以与老百姓也没有过多的积怨。日军女特工秋子为防岳鸿部哗变,便把奸细张正栋安插在了岳鸿部,以便监视岳鸿的行动。日军鄂东战区野战医院院长中村因医院伤兵增多,护理人员不足,打电话给黄州日军联队司令官滕田,请求增调护理人员。在黄州日军联队司令部,学生打扮的春子对滕田说,她要到前线去作战。为增强前线日军的作战能力,滕田命秋子带上春子、和子、美子、佳子、惠子等十几个“慰安妇”开赴鄂东前线,去“慰安”在前线作战的日军将 士。樱子、黛子、芳子作为前线“慰安团”的特别护士,也随“慰安妇”一起登上了开赴前 线的军车。在鄂东前线日军联队部,龟本与田村两个联队长正在为没能全部消灭新四军而恼 火。身着戎装的秋子走了进来,说“慰安妇”已来到前线,并让龟本、田村联队的士兵进行 “慰安”。春子来到前线后,看到的是 许多日军士兵正在对赤身裸体的和子、佳子、美子、洋子等人进行实暴 。春子又看到,在另一间房门口,日军士兵拥挤着、吵嚷着等着“慰安”。当日军联队长田 村 走进房间,来到特为他“慰安”的“慰安妇”面前时,他猛然发现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慰 安妇”竟是他夜思日想的未婚妻惠子。 当来承先听说这一带有所日军野战医院后,便对洪超说,是否寻找战机,打一个埋伏,补充一下部队。秋子所带的前线 “慰安团”,在完成了 对田村联队的“ 慰安”后,便又登上军车前往龟本联队进行“慰安”。当秋子带着“慰安妇”行驶到濯港一片黄 土坡时,遭到了来承先、洪超他们的伏击。军车被炸,秋子跳车狼狈逃走。日军被消灭后 ,洪超率战士们冲了上来,俘虏了春子、和子、惠子、美子、佳子、洋子等日军“慰安妇 ”和樱 子、黛子、芳子等日军女护士。同时,缴获了日军掠夺的湖北名酒“稻花香”。虽然是打 了埋伏,缴获了许多战利品,可对部队的行动带来了极大麻烦。洪超要对这些女俘虏采取 该处理的处理、该解决的解决的处理办法。来承先听后,忙对洪超说,这些日本女人,虽 然成了我们的俘虏,可她们也是人。我们是新四军,新四军实行人道主义。因此,我们应该 优待她们。洪超不同意带这些女俘虏走。来承先坚决地说,虽然你们不认为我是鄂东军 区的政委,但今天,我要以新四军鄂东军区政委的名义下命令,这些女俘,既然是战斗中俘 虏的,我们就要优待。要放要杀,谁都没这个权力。再说,日军特别重视这些军妓。我们带 上她们,就能吸引日军的兵力,给张体学司令员减轻压力。来承先的意见,得到了鄢紫婷的拥 护。为此,她暗暗爱上了这个文质彬彬的政委。在转移中,日军女护士樱子的脚 扭了,来承先背着她转移。 日军丢失“慰安妇”和女护士后,吉野大为恼火,他把龟本、田 村联队长和野战医院的院长中村、卫队长多田叫去,狠狠赏了一顿耳光,并限期把丢失的“ 慰安妇”和女护士找到。在严家闸村,来承先、洪超、鄢紫婷她们找到了岳嫂,并暂时安顿 下来。同时,来承先对洪超说,要派人到长江以北,找到军区机关,向张体学司令员汇报 这里的情况。住下后,鄢紫婷把一盆热水端到来承先跟前,让他烫烫脚。岳鸿在率部“清剿“ 新四军时,在家里遇上了来承先他们,当即拔抢相逼。岳嫂见状后,急忙拉着洪超对岳鸿说,这就是八路军的洪团长,是他救了她时,岳鸿便紧紧握着洪超的手说,多谢新四军救了我的家人!我的部队防守鄂东一线,如有什 么困难,可去找他,并把随队的两匹战马赠给了来承先他们。连日行军打仗,战士们都很疲 惫了,浑身脏的不行,且都长了虱子。鄢紫婷请示来承先是不是让女战士们去河里洗个澡。来承先考虑一阵后,对洪超道,洪团长具体安排一下,让女战士们陪着俘虏的日军“慰安妇 ”也洗个澡。清清的河水,映照着女战士们美丽的脸庞,她们脱光了衣服,跳到水里尽情地 让清澈的河水沐浴着自己芬芳的肌体。洗澡时,梅妹俏俏地问鄢紫婷是不是爱上了来政委。鄢紫婷变着脸道,人家是政委,那能看上我呢!日军“慰安妇”也在女战士的“帮助” 下,清洗着东 方美人的胴体。为夺回丢失的“慰安妇”和女护士,秋子化妆侦察,虽然发现了丢失的“慰 安妇”和女护士,可是被鄢紫婷等人识破并擒获。孔垅区委武装干事周胜在看守秋子时,被 秋子用美色拉下水,并放跑了秋子。龟本、田村率日军偷袭了严家闸村,曾掩护过来承先、 洪超、紫婷他们的房东岳嫂被日军强奸杀害。新四军女战士李梅、赵兰也先后为 救 护日军女护士樱子、黛子、芳子等人壮烈牺牲。在古城黄州酒馆,日军翻译官、地下党员赵辛初与鄂东军区司令员张体学派来的联络员接上关系。赵辛初告诉联络员,说来承先政委已 来到鄂东根据地,正在与洪超、鄢紫婷她们一起坚持敌后斗争。家住鄂东根据地严家闸村的 车把式汪竹松大爷把军区联络员带来的情报密送给了洪超他们。汪大爷从国民党保安15旅 搞到子弹后,装在酒桶底层,然后以出城卖酒为由,把子弹送到洪超他们手中。秋子回到 黄州后,与叛徒周胜商议捕捉新四军的作战计划。由于叛徒的出卖,秋子与多田率日军包 围了来承先、洪超、鄢紫婷他们,樱子、黛子、芳子等人也被日军夺了回去。为策反国民党 15旅21团岳鸿部起义,来承先亲自带鄢紫婷前往鄂东据点。在返回的路上,被叛徒周胜发现 ,鄢紫婷为掩护来承先转移不幸被捕。当来承先得到关云天日军要派宪兵队长费正卿秘密押解鄢紫婷时,便让洪超途中设伏,擒获了费正卿,并乔装改扮、智闯敌营,安全救出了紫婷。 来承先带洪超、紫婷在敌占区活动以来,既减轻了主力部队的正面压力,又狠狠打击了日 军。当张体学司令员派人送来情报,让来承先与洪超去长江北商量下一步作战计划时,来承先安排好紫婷的对敌工作后,便带着洪超马不停蹄地借道岳鸿“封锁线”,赶到长江北 岸,与张体学司令员会 面。张体学握着来承先的手对洪超说,这就是中央华中分局派来的来承先政委。洪超立 正,对来承先政委道,洪超向首长认错。来承先笑着说,洪团长在敌占区作战,你是有 功的吗!张体学对来承先说,大部队很快就要打过长江去,日本鬼子的末日快到了!并强调回 去后,一定要发动群众,壮大武装力量,把岳鸿这支部队策反过来。同时,要坚决除掉叛徒周胜。回到鄂东后,来承先立即让洪超化妆进入黄州城。在关云天的接应下,处决了叛 徒周胜,并大闹了日军占据的黄州古城。为强化治安,加强鄂东防务,湖北省政府主席胡宗铎专程从武汉来到保安15旅,在旅长程汝怀陪同下,视察了岳鸿部鄂东一线的防务。岳鸿 把部队拉到鄂东河堤边的训练场上,给胡宗铎主席作了战地演习。岳鸿得知妻子岳嫂被日军 杀害后,他对前来策反的来承先政委说,他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岳鸿表示一定要弃暗 投明,回到人民的怀抱。岳鸿部下的一名叫黄辉雨的排长,借酒强奸了李铁成老汉的女儿翠花 。翠花的母亲李大娘去找黄辉雨说理,遭到黄辉雨枪杀。翠花也含恨戳喉自尽。岳鸿在这国难当 头,毅然枪决了黄辉雨,并宣布武装起义。由于遭到日军奸细张正栋的破坏,岳鸿、关云天等人 为了掩护到来承先、洪超、鄢紫婷他们突围,而英勇为国捐驱。洪超为救护来承先等人脱险 而身受 重伤,昏死在阵地上。日军女护士樱子在救护日军伤员时,发现了身受重伤的洪超,并冒 着生命危险,以日军龟本联队正雄一郎的名字,把他救回了日军野战医院。为尽快追回丢失 的军妓,秋子又多次找樱子了解被俘经过。秋子洗澡时,被多田偷看,秋子骂他说,你的职 责是追查八路,而不是乘机偷看我洗澡。当秋子察觉躺在日军野战医院的“正雄”可疑时, 龟本联队的正雄却又回到了日军野战医院。秋子正要抓捕躺在床上的“正雄”时,樱子又在 反战医生东芝的帮助下 ,把洪超救出了日军野战医院。日军卫队长多田发现洪超逃走后,便率日军狂追而去。 汪竹松大爷赶着马车,拉着洪超、樱子、李梅她们飞奔在黄土路上。多田率日军驾摩托车 追上来后,汪大爷为让洪超安全转移,他只身赶车,向另一方向奔去。多田追上来发现上 当后,朝汪大爷连开数枪,汪大爷英勇牺牲。洪超重伤未愈,行走困难。他让樱子快离开 ,樱子不但不走,反而对洪超说,她要参加新四军。多田率日军又冲了上来,在洪超处 在日军枪口下的生死关头,樱子庄重的向洪超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迎着日军拉响了手榴 弹。当来承先、鄢紫婷带人前来接应时,樱子已倒在了硝烟弥漫的阵地上。来承先来到樱子身 边,呼叫着她的名字。樱子慢慢睁开双眼,看了看来承先、洪超、紫婷等人,然后吃力地 从身上摘下军用水壶,喃喃地对来承先说,这是中国的湖北稻花香,是来政委送给我的。我不 行了,还是留给你们吧!来承先接过水壶,拧开盖子,把壶口慢慢放在樱子嘴边道,樱子, 你喝一口吧!樱子慢慢喝了一小口后,笑着说道,这湖北稻花香,真香啊!说完,便永远闭上了 她那美丽的大眼睛!张体学司令员率主力部队返回鄂东根据地后,来承先、洪超、鄢紫婷以 及八路军小分队与主力部队胜利会师,并把春子、和子、美子、佳子、惠子、洋子等“慰安 妇”交给了军区机关。在鄂东军区机关,紫婷去找来承先政委,让他去教女战士们唱歌。来承先故作不去,紫婷一摔小辫生气的说道,你这政委,架子真大,不去算了!来承先笑着说 ,你这鬼丫头,脾气还不小。好,我去行吧!日军联队司令官吉野派秋子给来承先政委、张体学司令员送信,让新四军交还被俘的“慰安妇”。来承先、张体学致信吉野,同意把被俘 的“慰安妇”交还给日军。在鄂东岸畔,中、日军方列队进行交接“慰安妇”仪式。这标志 着我中国人民、我新四军完 全是从人道主义出发。交接仪式开始后,我军首先让日军联队的田村联队长把惠子接过去。 接着,和子、幸子、美子、佳子也相继返回了日方。当春子喊着吉野“叔叔”,奔跑着返回 日方时,吉野却向奔跑着的春子举起手枪。洪超见状后,呼喊着春子,紧跑上前,用自己 的身体挡住了吉野的子弹。来承先政委和张体学司令员见吉野这群日本法西斯如此残无人道 ,连自己的姐妹也不放过,于是命我新四军向日军发起攻击。吉野这头法西斯野牛,撞进了 我人民战争的烈火中,最后被新四军战士击毙。春子扑在洪超身上放声痛哭。随后,来承先政委和张体学司令员又率领新四军指战员奔赴了抗日战争的新战场! 二、欢迎原鄂皖赣豫军区根据地的黄州、安庆、九江、郑州、合肥、南昌等地的政府 部门及社会各界联合拍摄《雷池英雄传(大别儿女)》一剧! 联合拍摄单位: 湖北影视文化传播中心 武汉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 广州军区电视艺术中心 湖北中百集团 江汉油田总公司  电视连续剧《雷池英雄传(大别儿女)》摄制组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3、《筷子街三家人》(又名绝密使命)詹玮编剧(分镜头) 6月5日,由浙江华策电视传媒发展有限公司参与出品的大型红色题材电视剧《筷子街三家人(又名绝密使命)》,来黄冈市黄梅县孔垅镇取景拍摄。 据悉,此剧由著名导演焦晓雨执导,演员张桐、刘园媛、应昊茗贾宏伟牟星侯煜领衔主演,在黄冈市黄梅县孔垅镇老街、鄂皖边革命根据地纪念馆等4处取景,共计拍摄12个场景,拍摄完成后,将在中央电视台播出。 电视剧主线是筷子街三家人。 《筷子街三家人(又名绝密使命)》 则将目光对准那些秘密交通线上的英雄往事。 保证情报、物资传递的畅通,是战争时期生死攸关的大事。于是,一条从上海经香港、滩湖口到苏区的红色交通线,建立了起来。 在以吴景中(吴用霖堂弟,贾宏伟 饰)为代表的国民党特务的“白色恐怖”下,交通员桂林栖(张桐 饰)、筷子街站长陈应和(应昊茗 饰)向苏区输送着重要人员、紧缺物资、秘密情报,以鲜血和生命维护了红色血脉的畅通。 一盏伯公灯,满门七烈士。在绝命的牺牲,绝境的坚守后,基层交通员们又以其胆识和魄力,向后人咏诵着他们绝密的忠诚。 《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却反其道而行之,以小站点书写大风云,用小人物弘扬大格局。 对于大背景,《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采取侧写的方式。诸如顾顺章叛变、中央苏区第二次反围剿、上海中共中央与赣闽地区的合并等重大事件,以小处着眼的方式呈现。 通过交通员传递上层叛变的情报,来展现事件的严重性与紧迫感;通过运送食用盐、药品等战略物资,来体现国民党围剿期间,中央苏区生活条件的艰苦;通过护送“大表哥”(原型叶剑英)、“爷叔”(原型周恩来)等重要人物过境,昭示中央领导机关的转移。 图片 一条红色交通线,串起的是传奇且复杂的中共党史。这些运送情报、物资、要员的筷子街小站点,恰恰成了时代风云的见证。 情节上聚焦“看不见的战场”,侧写大事件。在人物塑造方面,《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里的主人公不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将军,而是我方基层的无名英雄。 图片 桂林栖、陈应和、何仙姐(本名陈桃枝,何仙姐是艺名,桂林栖妻)等基层交通员,不是高大全的英雄人物形象,而是烟火气氤氲全身。桂林栖灵活知变通,性格中还带有冒险主义精神。 开场,兄弟赌钱,被地头蛇出老千算计。在不得罪对方的情况下,桂林栖保住兄弟性命。正因其雷池划船出身,他能够在民团队长任金水(辜德超 饰)身边周旋且不被察觉。有时他也会走“险棋”。比如,在敌人的严密排查下,送“爷叔”走赤龙坪寨入苏区。 遇事不慌,一柄船篙纵横捭阖,这跟他船老大的身份也相匹配。 图片 峭壁护送“爷叔” 而在沈元喜家四兄弟,外加大嫂(何仙姐)、陈应和妻吴用彤(吴用霖大妹,牟星 饰)身上,体现的更多是共产党人的忠诚与牺牲。 沈元喜四兄弟及家人全部搬到祭塘坝附近的篾匠作坊生活,秘密建立了地下交通站。为了160块大洋,陈应和亲力亲为,以绷带缠绕的方式将钱币送至井冈山,取下绷带时硬币与血肉粘连在一起。 无论是桂林栖,还是陈应和,虽都有家室,但在革命事业面前,小家的安危则次之。这便是由小人物传递出的大格局。 图片 同样,在反派人物的刻画上,《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中的吴景中亦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演员贾宏伟称,自己为塑造吴景中一角,还从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主任陈立夫的儿媳所写的回忆录中找突破口:“当年没有一个人(特指共产党员)活着走出侦缉队。”可见,国民党反动统治手段的惨绝人寰。 倘若仅展现人物的凶狠,易将角色塑造成脸谱化、扁平化的反面典型。反观吴景中,甚至有着与桂林栖、陈应和同样的坚持,只不过这种坚持是罪恶的。 图片 吴景中的敌人除了共产党,还有那些尸位素餐的国民党同僚。他一心要为党国尽忠,身上有着一种略带偏执的神经质气息。 正是这样一位性格丰满,动机合理的反面角色,反衬出我方基层党员、交通员斗争环境的艰苦卓绝。 明争暗斗下的秘而不宣 光有内容还不成,现如今,观众对于电视剧的影像表达,也有着较高要求。《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虽说是一部革命年代剧,但就类型而言,囊括了公路历险、谍战等元素,甚至还增添了“黑色电影”美学的质感。 首先,本剧具有公路片的特征。三千公里大别山红色交通线上,上演着惊心动魄的运送历险。 明面上是普通人家、酒店老板,戏班子戏子,私下是我党的交通员。看似是商铺、戏楼会馆,实则是我党的秘密交通联络点。敌人知道这条交通线的存在,但对他们来说,中转站点、接头人物、对接暗号都属于未知的隐藏信息。 身份、线路上的双重含义,让这条红色交通线上的斗争过程,显现出明暗、显隐两层意义,凸显剧名中的“绝密”二字。 图片 其次,是本剧的谍战元素。 以往的谍战剧,主角多数为打入敌人上层的侦察员,言谈举止尽显精英气。但在《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中,以往辅助侦察员的交通员成了主角。光天化日下,桂林栖在敌人眼皮底下护送着绝密情报与人员。 而这也反映出我党与人民群众间的关系。正因我党一直以来为人民谋福利的宗旨,才使得革命事业得到基层百姓的拥护,沈元喜家兄弟、酒店夫妇等群众纷纷加入,使队伍逐渐壮大起来。 图片 同时,本剧也保留了一个类间谍形象,国民党副官吴用霖(侯煜 饰)。 其姑父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在一次任务中牺牲。当时,吴用霖调防九江,未能保护家人安危。对此,他内心有愧,只能栖身许克祥团长旗下,等着那个能对上姑父暗号的人出现。身在曹营心在汉,吴用霖还曾为救陈应和,花了一番功夫。 图片 桂林栖看出吴用霖虽不同船但同路。于是,在护送任务即将暴露时,桂林栖上前说明:“您(吴用霖)有一次坐我的船,跟我说,你们这个跑船的船底可太重要了。要是被人凿了,那可就是船毁人亡了。” 表面上,是船夫说给长官的随意之言,但它的潜在含义是,这些年轻人都是中共的后备力量,相当于革命事业这艘大船的船底,一旦船基破坏,那么革命事业也就危在旦夕。 此外,吴景中和民团队长任金水还曾有过对话:“共产党和人民是鱼水之情,那我就把这水抽干,看鱼还怎么翻腾。”此类台词别具欣赏价值。 另外,在美学方面,《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的影像基调更偏向于“黑色电影”的范畴。在凸显我方英雄主义形象的同时,对于环境、敌方人物的描绘,多采取黑色电影的处理方式。 其一,环境烘托。开场的雨夜镜头,白昼狭长的筷子街道,都给观众一种压抑与紧迫感。这种对居住地恶劣环境的描绘,正是黑色电影的常用手法之一。 其二,剧中夜晚特务聚集时的低调摄影,以及审讯室内人物的剪影造型、面部阴影,都属于黑色电影的美学运用。 图片 其三,主观闪回镜头的运用。黑色电影的主人公多为硬汉侦探,且常以主人公的闪回镜头对过往事件进行交代。《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中,陈应和在讲述当年被赎出监狱的经过时,就运用了这一叙事手法。 其四,吴景中在剧中的形象,也符合黑色电影中的男性特征。开场,吴景中裸露的躯体呈现在镜头前,肉体上的血迹是他施刑时留下的,营造出一种颓丧的氛围。 图片 艰苦卓绝下的赤胆忠心 除了人物塑造与美学形式上可圈可点之外,在主题表达上,《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也采取了艺术化的表现手法。 当时百姓所处的环境如何?听听桂林栖的船工号子是怎么唱的:“因为无米过三餐,手拿竹篙来撑船,上水那个撑得肩头肿,下水撑得脚底沉。” 像桂林栖这样的劳苦大众,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讨生计上,可基本的生存需求依旧无法满足,食不果腹。 真实历史中的交通员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牺牲,比电视剧残酷百倍。 剧中,10名中共党员被装进猪笼,沉古清江处死。而在历史上,则是26名船工,为采食盐运到苏区,被国民党发现,最终英勇就义。 谎称自己是周成的周维邦(湖北省督军省长胡宗铎表弟,常波 饰),跳崖牺牲。历史上,他被敌人割下头颅,挂在浔阳城楼上示众。 沈元喜(筷子街传奇大亨)家老大被捕后,敌人将其吊在树上用机枪扫射,之后又拿煤油烧,并让其妻女前来观看。 为何事实如此残酷,却还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 首先是交通员对于我党的忠诚,唤起他们内心的责任意识与使命感,其次才是智慧和勇气让他们排除艰险。 桂林栖撑一条小舟,渡的不仅仅是八方来客、人员物资,还象征当时我党将劳苦大众,从水深火热的此岸渡到新中国的彼岸。 图片 剧中的中转站,是行船,是筷子街,亦是吴用霖姑父那未能接上的暗号。每个人都在历史的风浪里摇曳周转,就是靠不了岸。正如马致远的那首小令所写的那样,他们都是身处天涯的断肠人。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归途。“我们选择这条路再出发,我们只知道有出发点,却不知道有没有归途。”也正是这份毅然决然的忠诚与勇气,换来了后人的幸福生活。 图片 正如革命者对中国的前途命运有一种使命感,浙江华策影视在主题作品创作上,亦有自己的主动担当。 近年来,华策影视以“讲述中国故事,弘扬革命精神”为目标,制作了《外交风云》《绝境铸剑》《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等多部优质主旋律剧。 其中,写透了新中国外交史的《外交风云》,荣获飞天奖、金鹰奖的多项大奖,同时在民间口碑不俗。而“红色三绝”中的前两部同样得到了飞天奖的青睐。《筷子街三家人(绝密使命》在评奖方面依然前景可期。 一手抓主题创作,一手抓商业大剧,华策影视的路越走越稳,越行越宽。 三家主要人物及历史背景: 先说革命家庭陈应和--桂林栖是德化街老家号陈应和的二女婿 。桂林栖是黄梅杉木乡人,1938年,任中共地下黄梅县委书记,建国后,历任安庆地委书记、安徽省副省长、省委宣传部长、省委书记处书记,分管文卫工作。他在安庆当地委书记时,因为对黄梅戏太熟悉,太爱好,所以大力培养人才,积极组建剧团,给黄梅戏极大的支持。在任安徽省委宣传部长、省委副书记时,力主拍摄了黄梅戏电影《天仙配》,在大江南北引起轰动,黄梅戏一下子闻名于全中国、全世界。次说​秦淮梨园何仙姐--七岁那年,我(何仙姐)正式上学了。二阿姨和“姆妈”陪我去“大中”小学登记。那时拜“姆妈”没多久,她虽为我取名“小秋”,一时还不敢正式替我易名改姓,直到三年后我报名上海戏剧学校,她才如愿以偿,替我登记“江小秋”。父亲给我取的本名是“均荦”,小名“仙姐”。从小在家就仙姐、仙姐的喊惯了,除了母亲,那时没人知道我的本名--包括我自己。二阿姨和“姆妈”带我去入小学,也没先问过我母亲,自以为是的就替我登记了“何仙姐”。再说​自费治理三峡的楚商吴用霖--在孔垄居住,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人,没有不知道“吴福茂”的。这个在当时除了经营闽南杂货,广福台糖,经销煤油,而且还从事作坊的老店,创建于一九一六年。到社会主义改造的一九五六年,已有整整四十年的历史,当时曾被称为黄梅县首屈一指的南货店。后说拾荒王沈元喜(百万)--清朝末年,浔阳曾经发生过一个“万年台飞金叶”的传奇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个一掷千金的浑小子,就是孔垅筷子街的。其父原是个捡渣滓的,后来一夜之间成了富豪,养下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独生子,也许就是暴富得来的报应。捡渣滓,也叫捡破烂,还叫拾荒,孔垅人过去的叫法是收荒货,如今的叫法是收购废品。其实,这个行当,细致一点儿分,可以分成几部分,有只捡不收的,有只收不捡的,也有又收又捡的。收荒货是小本经营,挑担箩筐,走街串巷,一边打着铜板,一边叫唤“破铜烂铁换钱”。有会叫唤的,常常叫出一串串可以换钱的废旧物品名称来,让人听起来不仅不觉得讨厌,而且搜肠刮肚地想想有什么不用的东西可以换钱。如果所收的荒货,只是一个牙膏袋子,一块生锈的铁皮,也可以不付钱,敲块麦芽糖给小孩儿解解馋就行了。这种糯米麦芽糖,很松很脆,一整块放在箩筐上的簸箩里,用锤子和钻子一块块敲下来。 话说清末一个叫沈元喜(孔垅人叫他沈百万)的穷汉,在筷子街收荒货,只身一人,在邢家大弄口一个破棚子里栖身,全部家当就是一担破箩筐。他的业务范围是,能捡就捡,能收就收,又捡又收。因为他经常捡些脏兮兮的东西,让人看着恶心,也就不便敲麦芽糖了。 有一天,也就是他运气来了的一天,他挑着一担空箩筐串街,从吴福茂店后院经过,刚刚喊出“破铜烂铁换钱”,就有一老妇人应声喊道:“收荒货的!”收荒货的立即停下脚步。这老妇人是吴福茂店后院内烧火做饭的,她拿出两块霉锈斑斑的铜块来,问他收不收。他瞧了一眼,放在手上掂了掂,付了几文钱收了。 沈元喜回到家中,闲着无事,拿出铜块来擦拭,竟然越擦越亮,渐渐地现出闪闪金光。莫不是金子?果然就是金子,是两块金砖。沈元喜知道,从此他的命运就要改变了。 这个收荒货的,其貌不扬,智商却不低。隔了一天,他再次来到吴福茂店后院转悠,想再碰碰运气。他知道,这个吴福茂店后院里,住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这里住的是前清的退休官员,用今天的话说,就相当于一个干休所。历朝历代,对老干部都有优惠政策,这个干休所也极其富丽堂皇,只是到清朝末年了,已呈衰势,不再如往日那般风光。在沈元喜的吆喝声中,老妇人又出现了。她觉得那些碍手碍眼的东西,能换几文钱,也是一笔小小的收入。于是,她把收荒货的引进院里,用烧火棍指着墙角说,那堆东西,如果你想要,都卖给你算了。沈元喜自然都要下了。一次挑不完,再挑两次,把一堆黑不溜秋的破烂都挑回破棚里。这些破烂当然不可能都是金子,但里面确实有金子,还有不少的金子。于是,一个收荒货的,顿成孔垅筷子街的大富翁。 但是,沈元喜没有一般暴发户的轻浮和骄狂,他想,如果一旦露富,肯定会有人怀疑是不义之财,说不准会招来横祸,甚至吃官司。于是,他在筷子街升筒巷开了一间成衣店,随后再做些贸易,经常跑跑外地,做出很忙碌的样子,让人们感觉他是靠勤劳致富的。 沈元喜结束了打光棍的生活。不过,老婆无生育,再讨个小老婆也无生育。到了50岁上,他有些急了,到处求医问药,求神拜佛。有一天,他在庙里许愿,只要生个儿子,让沈家烟火传下去,他一定还愿,修一座大庙,塑一尊金和尚。不知道是药力生效,还是感动神灵,隔了一年,大老婆果然生了个儿子。沈元喜得了儿子,喜不自禁,立即履行还愿的诺言,在筷子街中段大兴土木,修起一座规模可观的沈家庙(另一个版本是滩湖口北岸建了一座沈家大屋,在孔垅秦淮河边,现在的第三居委会,小时候我在此租居过,有三个天井,一个小戏台,光大锅烧柴灶一溜排就有20多个,文革被拆除拆了整整一个月用其砖料修建了人民电影院),庙里供起一尊铜和尚。这尊铜和尚实为纯金塑造,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沈元喜秘而不宣。 也许是晚年得子的缘故,沈元喜的这个儿子,智商远不及同龄人,也不及他这个捡渣滓的父亲。眼看自己一天天老了,沈元喜下决心培养儿子独立生活的能力,让他锻炼锻炼,做出一番事业,在孔垅筷子街站住脚。有一天,他把儿子叫到跟前,交给他一只匣子,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人世,你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从现在开始,你到生意场上去闯。这是为父的给你成家立业的本钱。”就在打开匣子的一瞬间,这个傻儿子突然不傻了,认出全是金叶片。这些金叶片,金光万道,在他眼前飞舞,他的脑子承受不了了,抱起匣子,发狂似的跑到孔垅秦淮河口,上了渡船,向万年台滩湖桥矶头驶去。上了岸,登上万年台,大叫一声,将匣子抛向空中。金叶片有的飞到清江(也叫孔垅秦淮河)中,有的飘落地上。当他看到人们哄抢金叶片时,竟狂笑不止。 这件事对沈元喜打击太沉重了,他再也不敢对儿子寄予什么厚望。他开始用自己花不完的钱,行善积德,在龚弄口接济百户穷人。到了60岁上,他心力交瘁,阳寿已尽。临终前,对儿子说了四句话:“放账不收账,无钱打和尚,猪坝莫改名,家庙是祠堂。”这个遗嘱告诉儿子要善待他人:别人借了钱,让他自己还来就是,不用催逼;猪坝头桥接济的人家,要继续提供衣食,不要改变为父扶贫济困的初衷;庙堂为沈氏家族共有的祠堂,只有到了穷途末路之时,才可以将金和尚打碎变卖。而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家产败得一干二净以后,就打起了金和尚的主意。金和尚值钱再多,也不够一个一掷千金的败家子挥霍,沈家父子富了两个半代,就从孔垅筷子街消逝了(也有一个版本说沈百万这个败家儿子是一个追星族,不要钱不要家,一心听绣娘唱采茶,就是今天的追星族,一生追捧黄梅戏名伶邢绣娘)。​本剧历史背景: 在没有汽车火车的年代,唯有水运交通优势,能够促使一个商贸中心形成。吴头楚尾的孔垅滩湖口有长江(古清江)黄金水道,又有滩湖口天然避风港,市镇得以迅速发展,成为各路商货和商贾的集结中心。可以说滩湖口首先是从筷子街发展起来的,筷子街首先是从官司头码头发展起来的。 孔垅秦淮河北岸,有八码头之说。叶调元注释为:“一云六家咀、关帝庙、杨泗庙、文昌阁、接驾嘴(邢家港)、官司头码头、詹家埠、王家埠为八码头。”其实,码头却远远不止8个,至少还有张家河、吴家河、分路口等一些大码头没有列入,且众多小码头都没有计算在内。 据《筷子街市场志》的“粗略统计”数,清初,孔垅秦淮河两岸泊船量常年达到2.4万至2.5万艘次之多,所以有“十里帆樯依市立,万家灯火彻宵明”的繁华景观。 在明万历年间,孔垅滩湖口被定为湖广诸省漕粮交兑和楚商行盐总口岸。一个漕粮,一个盐务,把个筷子街一线的水码头搞得轰轰烈烈。 到清道光末年,“楚米济江浙”,达到3000万至4000万担,约占国内省际之间粮运的五分之一。如此之巨,要多少船,跑多少趟哟。 明末,孔垅滩湖口港分销淮盐数量约83万引,当时1引相当200公斤,致使滩湖口“商船鳞集”,“万舰千艘”。乾隆初年,由孔垅滩湖口转运两湖的楚盐高达90万引。根据史料统计,当时滩湖口分销的楚盐约占全国总量的一半,所以滩湖口有资格被看作国内“楚盐转输第一口岸”。这又需要多少船,跑多少趟哟。 明清以降,直到近代,四方货物,无不以孔垅滩湖口为寄留分配之所。筷子街渐次形成粮、盐、棉、茶、油、纸、药材及洋广杂货八大行。因此,滩湖口素有八大行之说。所谓八大行,行行都是大宗买卖,行行都离不开码头。 孔垅秦淮河码头装运的商品,据《湖北通志·食货考》记载,计有18大类,230多个品种。湖北省内的各色鲜鱼,湖南鄂东的茶叶,长江中下游流域的棉花布匹,吴越的丝绸及海产品,山西陕西的牛羊皮毛,安徽的茶、油和文房四宝,云南贵州的木耳、生漆,四川的桐油、药材,江西福建的瓷器、果品,以及广东广西的日用杂货,如此等等,“四海九州之物不踵而走,特形异的,来自远方者,旁溢露积。”不仅本省“十府一州商贾所需于外埠之物无不取给予孔垅镇,而且外省同湖北之间的商贸也大半通过孔垅滩湖口转运各地”。 正是由于位置的特别重要,码头势必成为各行各帮争夺之地。 那么,码头是怎样形成的呢?一般而言,是先下手为强,一块地方谁先占住,就成了谁的码头。久而久之,从小池口到滩湖口分路口新开口,按帮口势力、宗派范围划分区域,形成了大大小小30多个码头。码头一旦划定,外帮船只就不能进入了。其时,湖北本帮商船、江西商船,多集中于北岸港口。江浙及徽帮商人,资财雄厚,势力强大,占住了北岸最方便的港口。而川黔等地商船,只有停泊在南岸码头,起了货再送往孔垅滩湖口,或者滩湖口有货要装船,都得另雇渡船了。 划界分疆,就是码头上铁定的行规。这样的行规,是以流血为代价加以维护并形成传统的。在码头上,无论是起坡卸货,还是下坡装船,都是各行其道,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一旦有外帮船只停靠码头,就被视为来者不善,极有可能引起争斗。 船民结帮,基于自我保护意识。同乡、同行、同路者,抱成一团,患难与共,生死与共,维护共同的利益。从德化桥口到严闸口一带停泊的船只,有渔船帮、宿松帮、九江帮、蕲州帮、广济帮、徽州帮、德化帮、浔阳帮等帮口。 德化帮的形成,与孔垅秦淮河一脉相承。德化府五县(德化原属江西,民国年间因洪水治水之需被行政院长宋子文划归湖北),物产丰富,又有清江通龙感湖(雷池)达长江,与滩湖口之间连成一条川流不息的航线。每年,有大批木材、纸张、茶叶、山货、锑锭、铸锅、石灰、石块,通过这条航线源源不断运往孔垅滩湖口。德化人在清嘉庆七年(1802年)以前,就先占了周家湾,在一片不毛之地上,建起自己的码头。德化帮的船只,往返路程远,所需时间长,他们在自己的占领地上没有留人留船看守,给了外帮可乘之机。徽帮对这块地觊觎已久,一俟德化帮返航,就占领了码头。等到德化帮下一个航程的船只到了,徽帮就不让靠岸了。由此引起德化帮和徽帮旷日持久的争斗。 从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德化帮在两帮争斗中屡屡失利。嘉庆中叶,德化帮出了个人物何元崙。何元崙是九江县马坊口人,兄弟3人以驾洞驳子为生。洞驳子以产于武冈洞口镇而得名。这种木船,两头尖,肚子大,一船能装载2吨重,而且坚固耐用。德化帮第一次同徽帮进行争夺码头的武力较量,就是使用洞驳子作战船。何元崙排行第一,人称何老大,乾隆末年受教于诸生邓显鹃门下。这个能文善武足智多谋的青年船民,不忍再看到德化帮的屈辱,请出侍读学士浔阳人刘光南出面干预。刘光南从浔阳出发赴京,乘船到了孔垅滩湖口,正好碰上徽帮阻止靠岸,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于是,立即多方联络,运用权势,三箭把德化码头搞定了。从此,何元崙受刘光南指使,同老船民江太公一道看守码头。退出码头的徽帮,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其中富商巨贾操纵安徽籍白莲教船民,与浔阳船民结成浔徽联盟,企图以武力夺回码头。但几经械斗,徽帮都失败了。 现在筷子街祭塘坝二巷,是刘光南三箭定界的第一箭着点,何元崙在这里建起德化旅店。德化旅店是德化人聚会联络的场所。德化人逐渐在这里定居下来。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何元崙发起募捐,筹集资金,建起德化会馆。此时何元崙已经有40多年争夺码头的经验,被同乡推举为首任会长。 何老大治理码头有一套理论:“以礼为人,以武为帮,以智谋事。礼要服人,武要制人,智要取胜。胜者荣也,败者耻也。”在同乡中提倡:“以勤持家,以业致富,以助为乐,以学为进。”同时在同乡中间,反对不良习气,提出:“惰者耻也,盗者耻也,赌者耻也,吸鸦片者耻也。”“德化码头人,以何老大的这些话,定于一尊。” 会馆这样的民间组织,实质上是外乡人在浔的自治机构。有文章这样描述:“德化会馆成立后,组织经营,助济同乡,扩建住地瓦房,一片兴旺。同治年间,办有德化学堂,民国初年开办德化小学。”“小学备有洋鼓洋号,吹吹打打,很是热闹。每年春游,与祭塘坝德化小学,相互来往,举行联欢会,会馆予以招待师生。”“并资助湖南会馆开办旅鄂湖南中学于蔡家山。”可见当年会馆兴盛景象之一斑。不仅如此,会馆还在浔阳詹家埠买了一片坟山,用以安葬同乡。还有同乡互助会,交5块光洋即可入会,用会费利息每年清明会餐一次。“入会者聚餐,八人一桌,吃米粉肉等菜。米粉肉可用棕叶穿孔提携回家。”更有甚者,“每年有些外帮孤老、乞丐、重病者爬到德化码头公坪厕所去死。德化帮以他一生一次,慈善为本,不加干涉。死后,会馆开三联单,写‘无名氏’,派人以毛板板子钉棺埋葬。”本不准非同乡死者入内的詹家埠坟地,在边缘上特别开辟了一块无名氏墓区。 何元崙主持德化会馆,背靠军政要员。咸丰六年(1856年),何元崙在会馆盛情接待了时任云贵总督的湘军将领刘长祐,刘长祐还邀请来了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刘曾二人到德化码头看看,显然为湖南人撑了腰。于是,有了“丙辰盛会”之传。自此,时已70高龄的何老大,壮心不已,操练人马,准备再向徽帮寻衅械斗。徽帮也非怯懦之辈,先发制人,向德化帮发起了攻势。何老大指挥德化帮,兵分三路,迎战从筷子街方向来的徽帮。两帮死战,打了一天,血染德化码头,双方死10人,伤者无数。德化帮取胜了,趁势扩大地盘,把上至傅渡桥、下至詹家埠、内延周家碾的大片地段,划归自己所有。 德化帮与徽帮,一来二去,打打斗斗,没有宁日。双方各有背景。德化帮有军政头目暗中支持。徽帮在安徽人程祖洛任湖南巡抚、李鸿章任两江总督时,也都寻求过支持。 话说徽帮向湖北布政使蒯德标上了诉状,蒯德标一笔批转黄州代理知府陈庆煌审理。陈庆煌是下江人,得了徽帮一千两银子,派出公差到德化帮住处拆屋赶人。德化帮人团团围住公差,痛打公差中的安徽人。听说陈庆煌要追捕打人凶手,德化帮又有能人献策,向布政使衙门反告陈庆煌受贿,并四处扬言要告御状。蒯德标怕这事闹大,嘱陈庆煌慎重审理,不得偏袒。审案那天,堂前炉火熊熊,一双练武铁靴,烧得通红。陈庆煌高坐堂上发话了:今天两帮人都在,谁要穿上铁靴,在堂上走三步,码头就归谁所有。正在两帮人面面相觑时,一小生自告奋勇走到堂前,穿上铁靴,走了五步倒在地上。此人是德化帮查姓的一个理发匠。陈庆煌当即将码头断归德化帮。如此奇特的断案方式,让今人自愧弗如。同时宣判,德化帮殴打官差,要交出凶手顶罪。此时,德化帮又站出个英雄彭澧泉,正是他献策反告陈庆煌的。彭澧泉收监以后,死在狱中。德化会馆后来修建了彭公祠,以纪念彭澧泉和查姓理发匠。 争夺德化码头的斗争,就这样持续了140年之久,直到20世纪40年代末才算告终。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4、史记/詹玮:江西德化一部分版图是怎么划归湖北黄梅的?(分镜头) 1997年夏,笔者有幸陪同来访的台湾大陆灾胞救济委员会董事长张维老人,聆听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历史事件,其中黄梅下乡老德化由江西管辖划归湖北黄梅管辖的事就是其中一例。 张维生于1912年,黄梅县小池镇人。上个世纪30年代前后任国民政府社会服务部九江社会服务处主任。九江社会服务处隶属于部长谷正钢领导下的国民政府社会服务部。性质如同现在的高级招待所,实际上是蒋介石设在九江的行营,主要职责是接待来九江庐山开会、度假的蒋介石及其夫人宋美龄,蒋、宋不来时,也接待国民政府高级领导人。 1931年夏长江洪水季节,时任民国政府行政院院长的孔祥熙乘小火轮从南京溯江而上去武汉视察,船进江西境内,张维上船为孔接风、服务,现场听到了孔院长发话将江西德化部分版图划归湖北黄梅。当时情形是这样的,当孔院长乘坐的小火轮行至湖北黄梅小池口江段时,但见堤内一片汪洋。其时江水不算很大,就出现了溃堤,令孔院长及其随行官员十分费解。当孔院长询问个中因由时,知情人员解释说,因被淹面积中有部分系江西管辖,而抢险救堤江西又鞭长莫及,由于官员不能及时组织民众抢险,故黄广大堤小池段经常出现溃口。孔院长听后随意说了一句,那就把这块地方划归湖北管辖嘛。事后行政院责成有关部门行文,将原属江西九江县管辖的封郭洲、团牌洲等地划归湖北黄梅管辖。这块地盘北到孔垄东港南岸,东西分别以孔垄到小池的东港西岸和分路到孔垄的西河东岸为界,包括今孔垄一部,分路大部、小池大部和新开六咀指导组最东边几个村的狭长地带。这一地盘与黄梅犬牙交错,黄梅人习惯称它为德化县,如孔垄镇至今还有一条街叫德化街,小池镇也有黄梅街和德化街之说。实际上,此时德化县已经不存在了。史载,五代以前、黄梅南部属浔阳县,五代南唐时,改浔阳县为德化县,民国三年(1914年)改德化县为九江县。此次以长江为界划定鄂赣两省边界,江北属湖北黄梅,江南属江西九江。消息传来,已是1932年了,德化人大哗。因历史沿革,老德化人一直把九江当作政治文化经济中心,有钱人的子弟读书都在原九江同文等中学,做生意也好,消费也好,也基本上都在九江,与九江有很深的历史联系和感情渊源。有鉴于此,当地土绅牵头组织了一部分地方大老到南京请愿,找门路,最后几经周折。找到了孔祥熙大舅子宋子文的夫人名下,因宋子文的夫人郭女士系江西人,由她出面找行政院通关节,意将老德化重新划归江西。此事本来就没有认真调研,行政院仅凭孔祥熙个人的片言只语就作如此重大决策,实属与情理不合,有点草率,现又看到地方民心不稳,加之又有强力人物游说,只好表示:“既然民心如此,还是恢复原样体制。”可是,此时划分两省地界的公文已经下达,只是尚未执行罢了。经此一闹,政府机关对此公文精神执行不是,不执行也不是,一时处于两难境地。于是乎,就只有拖的办法,不料,一拖再拖、拖了三、四年后到了1936年,此事还得有个了结,两省于当年7月1日进行了办界交接手续,从此,黄梅南北合为一县。此时,黄梅下乡老德化人虽然不服,但面对既成的事实已是无力回天。第二年芦沟桥事变发生,此时,国难当头,国共实行第二次合作,全面抗战开始,加之不久小池德化一带已成了沦陷区,此事一直耽搁下来,直到共产党建立新中国,长江北岸的老德化也未回归江西,沿袭至今就成了现在黄梅与九江版图的现实了。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5、詹玮:旷世美玉苍生大医(石美玉传) --缅怀杏林女杰石美玉先生(分镜头) 石美玉(左) 康爱德(右) 一百多年前,石美玉从九江这片红土地走向大洋彼岸,来到美国密歇根大学学医,成为第一个在该校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的中国女性。回国后,先后在九江创办但福德医院及其护士学校和在上海创办伯特利医院及其护士产科学校,成为一代教坛巨擘,杏林大医。她是我国引进西方医学的先驱者,著名医学家、医学教育家、社会活动家。 今年是但福德护士学校创办120周年。让我们缅怀石美玉先生为我国引进西方医学和开拓护理事业所作出的丰功伟绩,开拓创新,砥砺奋进,为培养更多高素质的医疗卫生人才实现健康中国的目标作出更大贡献。 解放双足 1873年3月1日,一位年轻的父亲跪在妻子身边,他们为刚刚出生的闺女起名“美玉”。父亲石宅嵎(石承峰)是一位黄梅的文人学士,他选择给传教士教授中文为职业,刚刚担任九江卫理公会的牧师。他的家庭属绅士阶层,家族已延续2000多年,家产在太平天国时代丧失殆尽。夫妻俩一致认为这么漂亮的闺女日后不应遭受裹足之苦,决定让美玉成为“江西天足第一人”,这在当时是前所未闻的。 裹足,也叫缠足,这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陋习,即把女子的双脚缠裹起来,使其成为又小又尖的“三寸金莲”。“三寸金莲”也一度成为中国女子审美的一个重要条件,犹如今日的妇女隆胸、穿高跟鞋一般。在当时,社会各阶层的男人娶妻,都以大脚为耻,小脚为荣。谁家的闺女要是没有缠成三寸金莲,就会认为是家教不严,家风不正。有个“大脚”的浑号会让女子一辈子羞愧难堪,连定亲婚姻都会成大问题。美玉号称“江西天足第一人”,虽然免去了身体的痛楚,却遭到许多人的嘲笑和歧视。 石美玉给自己取了一个英文名字“石玛丽(Mary Stone)” 昊格矩女士是美国美以美会海外妇女宣教会第一批传教士的一员,1892年来到九江。她是石美玉家最亲密的朋友,美玉出生后是昊小姐第一个抱起她,特别是自从美玉的母亲与昊共事以来,昊对石的家庭怀有强烈的兴趣。美玉的母亲明确地对昊说:“如果上帝给我一个女儿,我将不会让她裹足。” 美玉生后头几年日子过得非常开心,她从母亲那里接受了许多早期教育。八岁时她已读了许多古典文学作品,能够背诵《圣经》和教义,做到过目不忘。但是随着她到了传统需要裹足的年纪,发现作为“天足”的先驱者并非易事。她的天足一度成为成人甚至同龄女孩指点评论的谈资笑料。有一天,美玉上学时被女同学拦住去路,同学们嘲笑她是“大脚板”,非要给她们的裹脚鞠躬才让放行。最后,还是母亲赶到解围,方能继续上学。 亲戚和朋友也都反对美玉的父母不让女儿裹足,认为他们对闺女日后的婚事漠不关心。毋庸置疑,美玉的父母知道这是真的,但是他们相信男性更愿意和天足女子结婚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美玉的父母从来没有怀疑自己让闺女天足的决定,而且规划让女儿一生的生活过得更有意义,更加精彩!他们尤其对美国女传教士医生布什纳尔在九江为妇女儿童治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八岁那年,石宅嵎便把美玉带到布什纳尔医生跟前说:“这是我的女儿,希望您能帮助她成为一名医生。” 这个决定几乎和让闺女天足一样令人吃惊!当时在中国还从未听说有女医生。但是这位年轻的父亲对此充满了坚定的信心,他向昊格矩提出了为美玉授课的请求,期望她长大后能进入美国的医学院学习。在接下来的十年里,美玉和昊的养女康成(康爱德)为伴,在昊的直接指导下用双语学习物理、化学、数学等自然科学课程,为日后学习医学课程作准备。 [左图]石美玉(左)和康爱德在密歇根大学留学时期合影,[右图] 关于两人故事的英文著作封面 负笈求学 1892年,美玉和她的伙伴康成,在昊格矩的陪伴下前往美国接受医学教育。美国的一切对她们是如此的新奇,当她们经过美国海关时,一位官员对昊格矩问道:“是什么让这两位中国女生与其他中国女性如此迥异?”昊迅速地予以回答:“正如基督教和异教徒一样有天壤之别。” 她们顺利地通过了密歇根大学医学院的入学考试,考试科目包括算术、代数、修辞、历史、物理和拉丁文,成绩之优异受到人们的瞩目。当时,学院教育对于大多数美国医学院来说还不是必须要求。由于这种入学考试,密歇根大学医学院成为当时美国严格入学考试的医学院之一。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该校仍把石美玉的头像印在医学院的活页宣传扉页上,称她为“首位获得我校医学博士学位的亚洲女性。” 在安阿伯的头两年,昊格矩继续同康成和石美玉待在一起,以帮助她们成功地适应在国外学习所遇到的学业和情感的挑战。然后,她们借住在一位热情的教会之友弗洛斯特的家里。 石美玉后来回忆说:“当我们刚去美国时,我们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学习在新的环境。是亲爱的昊格矩小姐给我们安排了新家。她按照教会的要求,教我们怎样收拾房子……美国的生活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医学语言又是一门不同的语言,我们可以想像主对我们是如此的奉献与挚爱!” 一开始,她们在医学院学习也遇到许多惊吓和困难。她和康成经常在夜间做梦被解剖实验室吓人的恐怖所惊醒。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们在毕业班的成绩名列前茅,给美国教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夸奖她们是“密歇根大学的骄傲”。她们在同学中结识了许多朋友,偶尔还会在房东家里举行中式宴会。许多人对两位中国女生如此的才华横溢而感到惊奇。1896年她们学成归国后不久,《中国医学传教士杂志》载文报道:两位中国女生在医学院高年级的杰出记录,使得她们在新闻界广为人知。人们惊奇地提问:“中国还会有这么优秀的人物?” 在医学院学习期间,她们在教堂里带领儿童们一起讲故事,做祈祷,还和几位从九江来到美国的男生一起举办演出以帮助扩大教会基金和募集经费收养孤儿。事实证明,她们不仅证明了中国妇女拥有西方妇女同等的智力,而且能够充当福音事业的伙伴。 西方基督教会认为“裹足、纳妾和扼杀女婴”是中国文化的三大恶俗。在医学院学习期间,石美玉强烈地批判裹足习俗,相信她的母亲解放双足的时刻已经到来,为此,她给母亲提出了解放双足的建议。在1894年卫理公会华中年议会上,她的母亲郑重地宣布了解除裹足的决定。并且把她裹足时穿的最后一双布鞋和天足后穿的第一双鞋送给美玉,作为放足学说的一个活标本”。 美玉和康成为自己是中国女性而感到骄傲。她们在学校里为朋友准备中式食品,身着中式旗袍参加毕业典礼,来强调她们的爱国主义精神,庆祝她们取得的学术成就。她们梦想中国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基督教国家,中国应当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为此,她们献身于福音医疗事业,期望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临近毕业时,石美玉到芝加哥各个医院参观考察。在这里,她遇见了但福德医生,后来成为她终生的挚友。此时,但福德医生即将乘船前往欧州,他将石美玉介绍给芝加哥的许多医生和医院。但福德医生说:“石美玉以迷人的魅力赢得人们的心,她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一件东西。”由于个子不高,观摩时她常常看不清楚医生手术时操作的情景,为此主治医生总是让她站在前面。毕业前夕,她们收到了许多礼物,包括手术器械、照相机、图书、床上用品、时钟等。1896年秋季,美玉和康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学习四年的密歇根大学,回到自己的故乡——江西九江。 筹建但福德医院 石美玉和康成到达九江时,受到民众最热烈的欢迎。从下船的码头到她们的住处,一路上鞭炮齐鸣。教会本来希望她们先去上海大医院进修一段时间。但是,在她们看来,“如果我们那样做,老百姓会认为我们没有学好自己的专业”。在到达后的第三天,就有乡亲来找她们看病,到12月份随着病人增多,她们租了一幢民房开设诊所。至1897年12月,她和康成一共接待了2352位门诊病人,出诊343次,还有13位病人住院医疗。4月份,她们花了一个月时间参观考察南京的教会医院。 在随后一年里,医院里第一次出现“功德匾”事件。石美玉在一封信中记载了这件事: 两天前,有个小孩病了很久,连最好的中医也宣告无药可医。他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患儿康复后,家人为了表示对我们的谢意,特意送了一块“功德匾”,来传播我们的声誉。送匾队伍到达的那天下午2点钟,我们听见了鞭炮声、锣鼓声、喇叭声齐鸣。匾上写着“华佗再世”四个大字,两端还镶着彩带。来人把牌匾挂在我们房间的墙壁上。 随着就诊病人的增加,年轻女医生的声望逐渐增长。她们为缺乏合适的场所行医而感到困扰。1898年,石美玉在给一位外国朋友的信中写道: “我们小得可怜的医院塞满了东西,一个旁观者可以想像这是住宅,但又不够坚固。医院的面积只有28×21尺,可是不得不挤满了21位病人。房间是如此狭小,不能够遮蔽太阳的炎热,晚上则相当一个烘箱,确实没有一个病人所希望的空间。我们期望美国妇女能帮助我们建设一所新医院。但是迄今还没有一封信传递这个信息。我们依然心存感激,因为将来总有一天有望动工兴建。” 石美玉与但福德医院医护人员毕业合影 这个希望几乎就要实现了。石美玉在芝加哥的朋友但福德医生慷慨解囊,他认为对已故妻子最好的纪念莫过于为中国的妇女儿童建造一所新医院。石美玉和康成制订了规划送到芝加哥,在那里同建筑师详细讨论每一个细节,然后返回九江,再制订具体实施方案。 1900年,一幢由灰砖砌成,嵌有乳白色花岗岩和大理石,而且通风良好的建筑终于落成了,大门上方题写着“伊丽莎白·斯凯尔顿·但福德纪念医院”。就在她们迁入新址的第二天,由于发生义和团动乱,美国领事馆建议所有外国人立即离开九江,教会开始还勉强同意两位女医生留下,最后还是说服她们一道前往日本避难。此时石美玉的父亲石宅嵎正在外地传教,不幸遇害。医院在这场运动中逃过一劫,她们在外流放一年后返回九江。“医院开业后6个月,共接待3679位门诊病人和59位住院患者,出诊414次。” 1901年12月7日,但福德医院正式开诊,卫理公会华中年议会在九江举行。1901年《字林西报》作了详细报道: 12月7日下午,旅居九江的外国人,华中卫理公会的代表和诸多当地民众聚集在一起,隆重庆祝伊莉莎白·斯凯尔顿·但福德纪念医院开业。这家医院由两位中国女医生负责,即石美玉医生和康成医生,到场的还有很多中国达官贵人的太太、小姐,她们服饰的华丽程度显示各自丈夫或父亲的财富等级。陈台知府以及助理们也来捧场。最为令人印像深刻的是开始吟唱赞美歌曲“上帝拯救吾王”。 莫尔主教主持医院开业庆典,美国駐九江领事克利蒂尔先生首先致辞。美国副领事斯图尔特医生也作了很得体的回应。然后毕比医生和哈特医生发表了简短精炼的讲话。但令人失望的是九江的两位女主角却在后台,谦卑地不肯出来作自我介绍。尽管官员们坚称她们大方走上前台更加符合礼仪,但两位年轻的中国姑娘依然拒绝了他们的建议。最后由她们的老师,一手将她们培养成人的昊格矩女士作为代表进行介绍。用过点心之后,人们参观了病房、阳台、日浴室、暗室、手术室和办公室,之后回到接待处。医院的设计令人惊羡,玻璃和瓷釉质地的手术台,头顶上的天窗,连同附近配有蒸溜和提纯设备的消毒间尤其令人感兴趣。药房配有现代化设备,在医学图书馆还有一台显微镜。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都充分显示出其设计者和建造者的前瞻性和严谨性。 江西民众非常尊敬这两位技术精湛、工作勤奋的年轻女医生,在门廊的墙壁上挂满了表达谢忱的牌匾,还有些外表普通却十分高雅实用的礼物,价值高达2500余美元。过去一年两位医生共接待7854位门诊病人和531位住院病人。她们被邀请到九江和省会南昌的各级官员家里看病。还有很多毗邻省份的病人前来就诊,年轻的女医生不畏艰险,跋山涉水到周边农村行医看病,经常受到民众的热情欢迎和尊贵礼遇。当她们成功地完成医疗工作返回的时候,轿子周围经常被扎上红稠子。轿子抬着她们穿过欢呼的人群,一路上赢得人们的高声赞誉,当然还有噼啪作响的鞭炮声为她们送行。 事实上,新医院在未正式开放前就已开诊。1901年夏季,长江洪水泛滥,洪水漫过江堤,淹没了沿江的民宅。石美玉在给但福德医生的信中写道:“九江上万的居民无家可归,有的人忍饥挨饿濒临死亡。人们涌向医院求助,这几个月我们医院每个月接诊超过1000名病人。” 石美玉与胡遵礼 誉满九江 崭新的医院大大扩展了她们医疗工作的机遇,医生名声大涨,医疗设备增加。此时南昌官员要求派医生前往那里开设诊所以满足省会民众的需要。“美丽的玉石”将她的至交知已康成派去开办南昌妇幼医院,留下许多繁重的工作,一人独自承担。美玉每天早上七点半早餐,然后去医院的小教堂带领祈祷。祈祷后巡视整个医院,再去护士班上课。为了教授美国的护理课程,美玉亲自翻译教材,然后去门诊看病。下午登门访问那些不能来医院需要帮助的太太、小姐。只有完成所有工作后方能回家。 人手减少一半,病人却大量增加,她的外科业务也更加繁重,以前拒绝手术的妇女现在要求回来治疗。她常常忙得不能睡眠,以致于下乡巡诊时坐在轿子里打瞌睡。随行的传教士称赞她,“石医生精力超群,她训练的护士也干了大量出色的工作。她的外科手术非常成功,病人越来越多。在这座现代化医院里,她将复杂机器的每一个小零件校准得完美无误”。 1906年,美玉的妹妹安娜因患肺结核去世,生前她担任九江诺立神道女校校长。此时,美国女传教士胡遵理从南昌来到九江,和石美玉成为伙伴,这种关系持续将近半个世纪。同年冬天,石医生的阑尾炎几次发作,她只好自行治疗缓解病情,但是疾病的反复发作,让她和朋友们认识到只有手术才能挽救生命。1907年,在几乎连续工作11年以后,她在胡遵理的陪伴下,从上海乘船出发到美国治疗。罗斯福总统获悉她的病情,亲自打电话给旧金山海关安排直接入境,然后乘火车到芝加哥接受但福德医生的手术,手术过程十分顺利。之后住进新泽西州胡遵理女士的家中疗养。健康恢复后,她利用这次美国之行进行了成功的募捐。石美玉向成百上千的听众讲演,她的演说精彩动人,诙谐幽默,充满感召力。1909年返回中国后,她用募捐来的资金一部分用于建造辅楼,一部分为她自己和胡遵理女士盖了一座小洋楼,还为护士们建造了新宿舍。在南郊庐山山麓盖起了一幢平房,供夏季发热的孩子避暑。 一位曾经和石医生相识的女士回到美国后回忆道:“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只要她想做,就一定能取得成功。无论面临多么难以完成的任务,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证明——她能够克服所有困难。对于传教士在中国工作遇到的重重困难,美国本土人士是难以想像的!这是一位站在上帝万丈光芒之中的勇敢的中国女性!她整天都在忙碌,每天出诊之前要在门诊接待近20个病人,然后乘轿子深入乡村去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1914年,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第一次派出代表团考察中国的教会医院和医护院校,以促进西方医学在中国向科学化医学发展。此行九江但福德医院得到基金会的称赞,他们称赞医院整洁有序,是基金会表示有资助意愿的医院之一。同年,石美玉短期患甲状腺疾病,一位来自加拿大卫理公会的女传教士医生被“借给”但福德医院。1915年起,石美玉去美国疗养,CMB 资助其到霍普金斯医学院研修一年,她的妹妹石菲比也在霍普金斯学医。此时,石美玉和苏州女子医学院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1916年,石美玉回国,苏州女子医学院艾莉丝和黄凯莉到但福德医院做实习医生,她们给予石美玉极大的医疗援助。 尤其可贵的是,石美玉谢绝了但福德医生派遣一位美国护士协助工作的建议,坚持这家医院完全由中国女性来管理。一方面,她要向外国人证明中国妇女有能力在没有外国人参与的情况下独立管理医疗事业;另一方面,她要向中国妇女证明,“她们能够作那些以前做梦也不敢想做的事情。” 石美玉的不懈努力赢得了人们的普遍信任和尊敬。有一段时间,她染病在家休息,九江知府竟出告示:禁止任何车马经过她门前的街道,以免影响她养病。石美玉受爱戴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1915年,石美玉与伍连德、颜福庆等一起筹组中华医学会,并担任副会长。 但福德护士学校 对于石美玉来说,她的医疗事业重心之一就是培养护士。她在管理医院的同时,创办并发展了但福德护士学校,成为中国护理事业的基基者和护理教育的开拓者。这些护士不仅使她在没有外国人参与的情况下管理医院成为可能,而且尽可能将卫生保健扩展到城乡社区,强调提高护士的专业技能和素质,尤其是奉献精神,把培养的护士作为中国新型妇女的最佳典范。美国的护士学校强调尊重医生的权威,而石美玉培养的护士着重发展她们的独立判断能力,对决定治疗有相当大的自主权,给予护士治疗病人、公共卫生和对病人布道以相当大的信任,在发展西式卫生保健中发挥关键作用。 1896年,当石美玉和康成开创医疗事业时,她们就开始培养护士。当时有3位在教会女校学习5-6年的女生选择护理作为职业。至少在开始几年内,九江教会女校的学生是但福德护士学校学生的唯一来源。学生接受的训练相当基础,“女生在诊所协助工作,帮助拿药,照顾住院病人,每天给我们背诵两课”。但是,即使在1896年,她们也计划对护士提供比较先进的训练,“后来我们希望她们,当有需要时,协助我们手术或随同一道出诊”。 石美玉开始培养护士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她们的医疗工作需要人员帮助。在很长的时间里,但福德医院只有她和康成两位医生,自从康成前往南昌后,只有她一人单枪匹马干。通过护理教育项目,石美玉试图为九江及毗邻地区各阶层的妇女提供良好的卫生保健。但福德护士学校是中国第一批培养女护士的正规教育项目之一,她们的努力也是促进护理成为受人尊敬的职业的一部分。 在早期教会医院,有些传教士训练“苦力”,或者男工人帮助护理病人,当时有人称他们为“护士”,这种做法导致人们把护理看成是“苦力活”,而不是受人尊敬的妇女干的工作。世界上第一所护士学校创建于1860年代,而美国成立于1870年代,作为医院改革的一部分。受南丁格尔及其他鲜为人知的护理改革者指引,美英的护士学校努力将护理作为受人尊敬的妇女从事的职业,这个理想促使了中国第一批正规的教会护士学校诞生。石美玉清楚地认识到,在中国引进西方医学的关键是建立一支高素质的护士队伍。与临床护理相比,她更加重视公共卫生护理。随着医疗业务的发展,但福德护士学校也不断发展壮大。学生的入学文化程度不断提高,生源也不仅来自九江的教会学校。1909年,护校有14名学生,其中有5名已经毕业。1913年,但福德护校有9名护士,13名学生。1914年,洛克菲勒基金会考察时称赞但福德护士学校是一所优秀的护士学校,“值得发展”。 石美玉期望为学生提供更加舒适的住房和娱乐条件。1909年,她用募集的经费建立了“护士之家”。1911年,有位记者撰文介绍她训练学生的方法,他写道:“在门诊部的一个小房间放了一条长板凳,护生们围坐在一起。当医生医疗工作不太繁忙的时刻,才能抽空给她们讲授必要的解剖和治疗知识”。她亲自翻译英文教材,积极购买教学设备。对护士进行大量的实践训练,当石美玉做手术时,护士充当助手,可以学到很多西方医术有用的技能。她依靠护士作出许多治疗病人和管理医院的决定。早在1906年,石美玉去庐山避暑时就让护士管理医院。1909年她从美国回国后,在疾病康复期和出席会议时,也让护士临时负责医疗工作,护士在门诊部每天要接待大约80个病人,甚至难产。由于护士具有短期内开展医疗业务的能力,有时唯一的主治医生暂时离开医院,也没有必要停止医疗工作。当她长时间离开医院时,如1906-1907年她访问美国休息和治疗阑尾炎时,只得暂时关闭医院。每个护士都对医院某一方面工作负责,如门诊部、手术室、为病人购买食物、管理工人和住院病人等。 石美玉的护理教育项目重点之一是产科。除了在医院带教以外,她还带领护生外出接生,指导护士学习处理难产的技能。她还派遣在校高年级护生和护士外出独立接生。显然,她们从成功接生中赢得了病人的感激和尊重。护士还在院外建立了临时性种痘诊所。1914年天花流行期间,护士们为九江3000名儿童接种水痘。护士们还为社区居民开设公共卫生讲座,去周边农村开设诊所,她们能处理难产,做小手术,分发药品。护士们每天工作12小时,2小时上课,护生第一年每月津贴2美元,第二年每月3美元,第三年每月5美,毕业护士每月工资10-15美元。而从事私人护理每天收入就有1-2美元,她们将外出护理的收入全部用来支持医院治疗慈善病人,石美玉写道:“如果没有爱作为她们服务的动力,我的护士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杰出的工作。” 为了提高护生的教育水准,石美玉和胡遵理利用诺立女校开设高中文化课程,使得那些只接受过初中和小学教育毕业后没有继续深造机会的护士,得以一边在医院干护理工作,一边在诺立学习高中课程。伍哲英就是但福德护士的杰出代表,她是福建长乐人,年幼时在福州南台山教会学校就读8年,1908年来到但福德护校学习护理,1912年毕业。然后一边工作,一边在诺立女校学习高中课程,1915年毕业。石美玉为她争得了CMB资助赴美留学的机会。1915年她到美国霍普金斯护理学院学习,完成三年护理课程后又去纽约莱茵医院进修产科、检验科和放射科。回国后一度担任但福德护校校长,后来出任中华护士会首位中方会长。 石美玉的辛勤付出获得了丰硕的回报,但福德护校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具有博爱奉献精神业务技术娴熟的护士。这所护士学校发展到现在,就是今天的九江学院护理学院。 伯特利医院 创建伯特利 1919年,石菲比和伍哲英结束了美国的学习,回到九江管理但福德医院。1920年,石美玉和胡遵理一起前往加州参加卫理公会大会。由于与美国海外妇女宣教会的分歧,她们辞去了在该会的职务。直接的起因是胡遵理拒绝签署一份表示宣教会有权决定诺立女校课程设置的声明。显然,妇女宣教会对培养传道妇女的圣经学校开设高中课程感到不满。后来透露出来的分歧还包括,石美玉和胡遵理拒绝接受“现代派”神学以及如何使用她们募集来的捐款。石美玉和胡遵理带着石菲比、伍哲英和大多数护士离开经营20多年的但福德医院,这对医院的业务力量是巨大的损失。1921年,海外妇女宣教会聘用密歇根大学毕业的邹邦元担任院长。 开始石美玉并没有打算创办自己的教会,而是和多宗派的妇女委员会一道工作,在上海建立一所女子医学院,这个要求遭到委员会的反对。她们在美国朋友的支持下开拓了上海传教和医疗的新天地。1919年,石美玉在美国疗养期间居住的房东纳斯特夫妇和其他4位捐赠者,资助他们在上海购买10英亩土地,地上有一栋以前属于中国驻法公使的楼房,由于大楼内曾经发生一起自杀事件,人们都说大楼内闹鬼,因而价钱比其他地方便宜许多,且足以开办一所护士学校。整个大院成为“伯特利”综合体,所谓“伯特利”即“主的房子和天国之门”之意。她们还筹资租了三栋公寓楼用作门诊部、女子日校、福音中心以及石美玉担任会长的中国妇女节制联谊会的总部。这些楼房从1920年12月1日起开始启用。在她们从海外妇女宣教会辞职以后半年多一点时间就得到足够的经费支持,成为一所独立教会的核心。 石美玉在给病人做手术 1923年, 伯特利教会增设了一个拥有16张病床的医院。1925年高中校舍竣工,这是当时上海唯一 一所兼收男女生的高中,新建了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同年,一栋三层的住院楼落成。会议礼堂和1000人的临时住房也于1927年建成。石美玉和胡遵理于1926年前往美国,为伯特利教会的慈善项目捐款。1929年,石美玉跟随伯特利教会的宣教团在高丽布道一年。 伯特利教会强调“自给”,同时不拒绝外国人的援助。所有传教士不论国藉如何一律平等。在开创伯特利教会时,教会工作几乎集中于妇女,门诊部也只为妇女开放。1928年建成的妇女医院基本上只是收治妇女,教育工作基本上也是针对女性。到了1920年代后期,伯特利开办了接收男生的高中和派遣伯特利布道团,1934年伯特利医院员工开始有男医生。石美玉从在但福德医院的时候就致力于培养护士,她总是强调护士在传播西方医学中的重要性。她创办的护士学校尤其强调为农村提供医疗卫生保健。伯特利护校开办时仅有26名学生,1928年护士学校招收了137名学生, 1930年代每年招生在200名左右。至1937年,共有600名学生毕业获得了中华护士会证书,并深入民间服务。 石美玉在儿科病房 1928年,国民政府规定教会学校必须进行注册,其条件一是学校的负责人必须由中国人担任,二是宗教课程只能是选修课不能是必修课。对于伯特利护校来说,前者不是问题;但对于后者,伯特利教会坚持护校学生必修《圣经》,即使以政府不予注册为代价。也许是因为石美玉声名卓著,尽管她公然抗拒政府的命令,蒋介石的夫人宋美龄还是发表了表彰伯特利护校的正式文件。 抗战爆发后,原设在南市制造局路639号的伯特利医院被日军强占,乃迁至沪西白赛仲路(复兴西路)另设分院。医院派出医护人员每周到难民收容所和伤病医院义务进行救护工作,孤儿院则迁至贵州独山毕节。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租界沦陷,分院及诊所业务近乎停顿。战争开始时石美玉和胡遵理正在华北地区访问,由于日本人的封锁,她们终止了行程返回上海改道香港后去美国。创办了当时最具规模的伯特利神学院,并设有中学。抗战胜利后,石美玉在美国积极筹划经费,在废墟上逐步复兴伯特利医院。伯特利医院的业务逐渐恢复,由弟媳石(梅)成志代理院长。1951年5月,石美玉写信要求上海市人民政府接收医院。1952年12月,伯特利医院更名为上海市第九人民医院,也就是现在的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第九人民医院。在她生命的最后阶段,石美玉仍然致力于传播福音的工作,她在美国的巴沙德纳和香港分别建立了伯特利教会,专门培养福音传教士。 老年石美玉 1954年12月31日,一代女杰石美玉在美国加州巴沙德纳逝世,享年81岁,她安息在山地公墓(Mountain View)00466#。美国的多家媒体刊登讣讯,许多报刊登发了纪念文章,西方名流称她是“东方不俗的女姓”,这是她的品格和造诣赢得的赞许。她为中国引进西方医学和护理所作的贡献,将永垂史册,家乡人民更加不会忘记!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6、六一/詹玮:戴素芬老师,小时候的错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分镜头) 人这辈子,总有几件事是无法释怀的。 记忆好比一口深邃的井,那些过往的琐事就如碎片一般,渐沉渐深,直至遗忘。而那些漂零于水面的缤纷花瓣,却永远让我们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消逝的岁月从发梢轻轻滑过,许多往事便渐渐弥散在如沙漏般的光阴里。但时光的淘洗中,总有那么一幕,停泊在记忆深处,随光阴流转,愈见清晰,终成心头永恒的痛。 那令人心碎的一幕,深深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我的老家位于黄梅县孔垅镇三居委会,在那里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那时候生活很苦,有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文化生活单调,多数就是看露天电影,物质和精神生活都极度贫乏。闲暇之余,人们却喜欢穷开心,给别人取外号,拿别人开玩笑。我小时候皮肤很白,长相清秀,梳着小分头,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大人们都很喜欢我,常常对着我"评头品足”一番,那意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小帅萌”。 可别认为我很老实安份,其实小时候我很调皮,有点神头鬼脑,所以大人们也给我取了一些不雅的外号。 文化大革命是在我读小学四年级时结束的,所以我的小学和初中时代有一个明显的分水岭,五年级之前主要在学校的文艺宣传队里,参加各种演出——我家堂屋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优秀演员的奖状。从五年级开始,重心转移到读书上来,而且很是勤奋——家里又贴满了各种表彰学习成绩优秀的奖状。 小学一至四年级时,正处于文化大革命的中晚期。儿时的记忆中,街道里经常开批斗会,全街道的男女老少都参加——让某个人跪在台上,大家一起批斗,街道里的头头自然少不了要走过去给几下子。有时还吊着打。街道上经常有游行的队伍,敲锣打敲,一路高喊口号,大人小孩都参加。 那真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也是一个疯狂和荒唐的年代。 风靡一时的"文艺宣传队"正是在那个年代应运而生的,有街道的,也有学校的,全国都一样。由于我普通话标准,声音洪亮,人又长得神气,从小学二年级开始便成为了学校文艺宣传队的主角兼报幕员。那时,学校很少上文化课,我们几乎全天候在宣传队活动,练功,排练节目,参加各种演出,节目大多为小歌舞(表演唱),都是女老师们自己创作的。那时的女老师大多为师范下来的女青年,感觉都非常有文艺细胞。 我除了参加学校的,还经常参加居委会和镇委的各种演出,跟大人们同台表演,成了远近闻名的"文艺小明星”。 戴素芬老师是在我读二年级时过来任教的。她是从城里来的,也是一名师范青年,被安排到我们小学当教师。那时的小学都没有正规的学堂。我们的小学是几间房,学生们自带桌子板凳,有人说是"黑屋子,土台子,坐着一群泥孩子”。戴老师就住在学校简陋的房子里。她当时应该不到二十岁,长得很漂亮,一头乌黑的秀发,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嫣红透白,显得格外温婉秀丽。因为她有文化,又能歌善舞,便经常教我们排练节目,她很认真负责,不怕苦和累,我们那些小队员也训练得非常刻苦,所以排练的节目每次都能获奖。 戴老师对我非常好。记得有一次课间时,我跟程小林同学疯闹,刚刚穿在身上没两天的灯芯绒新上衣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戴老师看见了,一边责备我,一边拿来针线,坐在树下一针一针地缝补,边缝边说:"你把这么新的衣服扯成这样,回家后你母亲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 每次演出,戴老师总会亲自带队。那时候的文艺演出,都需要有专门的人在台上报节目,称为报幕员。每当一个节目演完,报幕员就会马上走到台前,对着观众,报出下一个节目的名称,有点类似于现在的节目主持人。由于我普通话标准,声音洪亮,抑扬顿挫,表情丰富,小小年纪便承担了学校、街道里、镇里所有演出的报幕。我报节目时,戴老师总会坐在舞台的一侧,每次报完节目的空隙,都会让我坐到她的怀里,抱着我看演出,像大姐姐,又像慈母。 每逢六一儿童节,我们都会去县二中文教组参加文艺会演,而且每次比赛都会得奖。记得每次演完后,戴老师都会给我们每人发两个芝麻饼子(俗称麻古),作为奖励。因为那时候很穷,对于小孩来说,平时是不会轻易能吃上芝麻饼子的。记得每次领到芝麻饼之后,我都舍不得在路上吃,要拿回家和家里人分着吃。这可是我儿时最温暖、最得意的记忆了。 有一次演出结束,已是夜晚,我突然肚子疼得厉害,那时没有交通工具,出门全靠步行,戴老师硬是背着我,借着月光,一直走到我们三居委会,才将我放下。现在想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背着当时已有9岁的我走那么远的路,该有多累呀! 还记得有一次,学校准备让我表演一个打快板的节目,参加全镇的文艺演出。台词是语文老师写的,记得是一首关于"红卫兵”勇敢干革命的长诗,写好就让我背诵。然后戴老师教我打快板,手把手地教,一点一滴地纠正和示范,很快我就学会了。演出的那一天,关帝庙前的万年台下全是大人。只见我,左手持节子,右手持大板,两臂抬起,如抱球状,脚下丁字步,抬头挺胸,二目平视,面带微笑,手里打着快板,"嘀大…台嘀咯…嘀大……”,口齿清楚、嗓音洪亮地唱着台词:"我是红卫兵,头戴绿军帽……脚踢青峰倒,拳劈岩石开……”可唱到半途,我就卡住了,竟一下忘了台词,手里的快板还在不停地击打,我紧张得要命,看到台下的大人们全都望着我,为我捏一把冷汗。然而不到5秒的功夫,我就想起来了,于是又继续铿锵流畅地说唱了起来……表演完毕,可把戴老师乐坏了,连声夸奖我。 可是,在那个荒唐的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1974年,"一封小学生的日记”引起了全国性的"反潮流”、"反师道尊严”的运动,学生和老师,瞬间成了"阶级敌人”。激情澎湃的红卫兵们,纷纷争当"反潮流英雄”和"革命小闯将”,将"斗争”的矛头转向了自己的老师。很多老师无缘无故被揪斗、被抄家、被毒打,甚至被迫自杀。 我小时候是一个模仿力极强的人,任何东西都学得很快,但因为年幼无知,根本没用辨别能力,所以做过很多荒唐的事。 记得有一次,居委会里一群小伙伴在百里长堤上学习解放军行军,"头头”发现前方路上有一大堆牛粪,便顿时来了灵感。为了学习解放军的英勇无畏和"一声令下,随时卧倒”,他发出战斗动员:谁最先扑在前面那堆牛粪上,谁就当团长!我立即奋不顾身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那堆牛粪,和我一起冲锋的还有另一位同伴,但被我甩在后面,我抢先一步结结实实地扑在了那堆牛粪上面……站起来时衣服上全是牛粪!虽然当了"团长”,但回家却被母亲大骂了一顿。 还有一次,街道里的会计请几位居委会的"头头”到家里吃饭,因为他家就在我家隔壁,被我发现了,我寻思着这不是"用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拉拢腐蚀革命干部”吗?想到这里,我连忙回家从书包里找出语文课本,跑到他们正在喝酒吃饭的桌子面前,对着那位会计大声读着"毛主席语录”:"因为胜利,人民感谢我们,但资产阶级也会出来捧场……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可还没念完,他们就对着我哈哈大笑…… 当学校的大字报满天飞,当红小兵、红卫兵们纷纷肆无忌惮地揪斗自己的老师之后,我的"思想觉悟”又"提高”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对我最好的戴老师,竟成了我"伏击”的目标。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在税所大院的家门口看到戴老师朝我这边走来,我便悄悄地躲到屋内,等她走过了我家门口,我迅速从家里出来,连忙从地上抓起一砣泥巴,对着她远去的背影狠狠用力地甩了过去,只见戴老师猛然回头,她肯定是认出了我,只听到一声肝肠寸断的怒喊:"为什么?” 我极度慌张,便迅速遁入了屋内。 第二天上学,没见到戴老师。课间时另一位女老师——於水银老师,把我从教室里叫了出来。她当初是跟戴老师一起来到镇小学的,平时对我也特别好。她把我叫到教室外侧的一处安静的走廊边,同样是亲切的眼神,但语气里略带责怪地对我说:"昨天是你把泥巴打到戴老师脸上吧?戴老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呢?现在戴老师走了,不在这个学校了”。 我听后很惊讶,也很内疚,当时以为隔着那么远,扔出去的泥巴不一定打到戴老师身上了,没想到正打在了她的脸上。 但小孩毕竟是小孩,很快便将这事忘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那一幕,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敢想象平日里和蔼可亲、对我那么好的戴老师,在遭受她最喜爱的学生的无情袭击后,经历了一段多么痛苦的心路历程!她那天应该是从镇小学出发去办点事,路过我们三居委会。可走在半路上,猝不及防被一把黄泥巴硬生生地打在脸上,这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更何况是自己平时最喜欢的学生干的!要知道她当时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是爱美的年华,不说打到脸上很痛,就是想找到水来冲洗,也不可能随处都有的。可满脸污泥,怎么去面对路上的行人呢?我真不敢想象,那天她是怎样走完剩下的那段路程的。她的心当时是在怎样地泣血啊!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到戴老师了。 后来大学毕业后我也在黄梅一中当了老师,体会了老师工作的艰辛和对学生无私的付出。如果自己最喜欢的学生,用那样的方式对待自己,又会作何感受呢? 现在想来,当年的错误,有年幼的无知,也有整个社会的原因。但无论如何,都抹不去我的负罪感。 这是近半个世纪前的事了,但每每想起那一幕,我的心就被深深刺痛……真的,我无法释然,无法解脱。 人海茫茫,咫尺天涯。不知戴老师现在在哪里。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找到她,向她当面谢罪,以求洗刷内心的愧疚和不安。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7、学党史/怀念公社老书记詹明久(分镜头) 翻开狗年第一页,詹明久老书记驾鹤西去,享年七十六岁。听到消息,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不出的思念和痛楚。一位值得敬仰的老书记啊! 吊唁过老书记,跟公社党委会的同志和他的家人聊起他的生平,特别是老年生活,更加肃然起敬。 詹明久1949年7月入党。从1948年3月起,先后在黄梅县孔垅区孔东公社(那时叫孔垅区梅坝乡)任团支部书记、民兵干部、土改根子、治保主任;1950年至1986年任孔东人民公社党委书记、吴河人民公社党委书记、孔西人民公社党委书记、小池区官湖人民公社党委书记、孔垅区革委会副主任、副区长;1986年至1993年,先后任黄梅县佗湖闸(八一大堤)管理处长、孔垅区委宣传委、区委办公室主任、县粮食局孔垅精米厂长,直至退休。 詹明久任副区长、公社党委书记近三十年,留下很多佳话。在我儿时印象中,无论大事小事,大至自然湾之间的纠纷,宗族矛盾,小至邻居不睦、夫妻吵嘴,只要有人说一声“明久书记来了”,事情就解决了一半。是啊,詹明久慈眉善目,待人真诚,处理问题公正不阿,有谁不服呢。 记得有一年盛夏出现重大旱情,稻田出现的龟裂手指都可以放进去,山地里的庄家见到火星就可以燃烧了。县抗旱指挥部亮出了最后一张底牌,王大圩水库开闸放水,抗旱保苗。王大圩水库在相邻的龙感湖,是下游十几个村的抗旱水源地。面对重大旱情,一座水库开闸放水,也是杯水车薪。但是,有水,庄家就有希望,沿线群众都盯上了汩汩流淌的渠水,水贵如油啊。水库与孔西公社相距七八里地,弯弯曲曲的水道却足有十几里,水从水库流过来,像一个经历了长途跋涉的老人,已经有气无力了,水量小,流速慢。孔西公社七里村一个送水堤坝的东西两侧是两个不同姓氏自然湾子的稻田,两边的群众各自打起了堤坝的主意。他们土法炮制,将楠竹里面的竹节打通,然后用木锤子将楠竹一寸一寸地揳入堤坝,楠竹穿透堤坝,水就悄悄地流进了干涸的稻田里。开始他们用野草将出水口遮盖起来,但很快就被发现了,两边的群众从暗偷到明抢,干脆将堤坝扒开口子放水。前面扒开了口子,后面就没有水了,急红了眼的群众,抡起手中的锄头、铁锨拉开阵势就要械斗。正当剑拔弩张,短兵相接之际,詹明久书记及时赶到了。他铁塔般往人群中间一站,两手叉腰,一声怒吼,谁敢动手,朝我来!大家闻声退却。后来在他的协调下,一个湾子放水半个小时,纠纷平息了,两垄田的庄家都得救了。 詹明久书记在任期间多次被评为地县劳模(全县十面红旗,被县委书记王兴海县长刁建勋称为黄梅敢打敢拼的“十只虎”,62年被选为全国劳模晋京接受毛主席接见),优秀共产党员。退休后,仍然保持共产党员的本色,主动担任孔垅镇委的党员联络员,积极宣传党的政策,帮助镇委调解村民矛盾。 2002年初,面对突如其来的非典,他主动捐款二百元。同年7月,孔垅镇后湖鄂东大堤遭遇大洪水,他又主动捐款200元。镇委会的同志知道他家困难,他和老伴都有病在身,婉言谢绝他的捐款,他就步行将捐款送去镇里。从他家到孔垅镇虽然只有三四公里路,年迈体弱的他,来回却需要走五六个小时。为此,镇里收款的同志被感动得落泪。 2006年国庆节期间,从来没有奢望的詹明久老人,突然给儿子说,我想去一个地方。 儿子问,想去哪?只要航班能飞到的,汽车能开到的地方,都送您去。 他说,北京。这是他珍藏在心中多年的念想。当了二十几年的公社党委书记,除了62年当全国劳模受到毛主席人民大会堂接见合影,但哪时只是在京短暂停留,许多地方都没去。 十月下旬,由孙子陪同,詹明久到了北京。孙子问爷爷,想去参观哪里。 他说,想见一个人。孙子问,谁?他说,毛主席。 无数次聆听毛主席讲话,家中堂屋挂了几十年毛主席的肖像,62年当全国劳模见过毛主席,事隔30多年没有再见毛主席,太遗憾。虽然现在只能瞻仰毛主席遗容,也是一种满足。 到北京的第一站就去瞻仰毛主席纪念馆。出门前,他将行旅箱中的老式中山装取出来穿上,将风纪扣认认真真地扣严实,再在行旅箱子底下一个信封里面取出党徽,让孙子给他佩戴好,然后,将头发认真梳理一番,将衣摆扯了又扯,对着镜子将党徽抚了又抚,再问孙子,戴正了没有?得到了确认,他挺了挺腰板,自言自语道,衣冠不整,怎能去见毛主席!怎能去登天安门! 爷孙俩到达毛主席纪念馆,等候瞻仰的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孙子搀扶着他排列在队伍后面。前面是两位佩戴某大学校徽的学生,见状,顿时让出位置说,爷爷,您老往前。大家闻声回眸,看见一位白发苍苍,身体佝偻,却一身正装,胸佩党徽,满脸虔诚的老者在排队,不约而同地为他让出一条通道。他,成了特殊贵宾,第一个入场见到了毛主席。 第三天参观了长城,孙子问他还想去哪?他说,回!见到了毛主席,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参观了长城,哪里都不用去了! 返回老家不久,詹明久住进了医院。经检查,胃癌晚期。 2007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建党80周年,詹明久牢记在心。他曾几次跟儿孙开玩笑说,我要见证党的生日,再去向毛主席报到。可是,病魔缠身,已经身不由己。病入膏肓的詹明久,头脑始终是清醒的。元旦后的一天,他把儿子叫到病榻前,将1000元钱交到儿子手上,叮嘱道:“今年七月一日是党的80岁生日,大寿啊!这是我给党的最后党费,你代我交给党组织……”2月2日,儿子詹玮按照父亲的吩咐,将这笔党费上缴给了孔垅镇党委办公室。 他上交的党费也好,疫期和防汛的捐赠也罢,数额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当我得知詹明久的退休工资只有四百多元,还是吃了一惊,一千元便是一笔巨资!詹明久除了儿子给他补贴一些生活费,并没有其他的任何生活来源。 詹明久九泉之下值得宽慰的是,他在外地当建筑老板的堂弟,几年前也响应黄梅县委的号召,“能人回乡”接过了接力棒,在邢圩村当上了村支部书记,把村里的工作搞得风生水起。近年来,邢圩村多次获得黄冈市十佳红旗型党支部、黄梅县红旗型党支部、黄冈市级生态村,被定为省美丽乡村示范点。2017—2020年,连续四年获得孔垅镇年度综合考核第一名。 詹明久老书记知道这些荣誉。所以,他走得十分安然。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8、老行当 |詹玮:送子观音接生婆 消失了的行当(分镜头) “阴阳一张纸,生死一呼间”之语,多是用来比喻临盆分娩的产妇,其家人都把接生婆视为送子的观世音,救命的活菩萨。 接生婆,就是旧时民间以替产妇接生为业的人,一般年龄在40至60岁之间,大多有生儿育女的亲身经验。接生婆的技术,通常只传给自己的女儿或媳妇,一般不传给外人。她们谈不上有文化,有的根本没有读过一天书。 我妹夫吴春田的妈就是一位接生婆,祖籍在吴河乡,乡亲们亲切叫她“三太”。她接生的孩子数也数不清,她96岁高龄去世,给她送葬的人也不计其数。 接生婆不好当,通常拎着蓝布包袱,里面的工具很简单,一把剪刀、一块毛巾、一个脸盆。做这一行主要是经验。过去没有什么检查仪器,对孕妇腹内的情况只能凭经验估摸。那些有名气的接生婆,大多数是通过多年的接生实践磨练出来的。 “三太”身子硬朗,说话精气足,干事麻利,她从40多岁就干这一行,到70多岁还有人请她去接生。不管什么时辰,什么天气,只要那家产妇要生了,她必须立刻赶过去,经常是深更半夜被叫醒,甚至冒着大雨、大雪往人家屋里赶。 产妇家里对“三太”充满期待,一进门主人便双手捧上一碗糖水鸡蛋。“三太”吃完鸡蛋,洗洗手,走进内房,仔细询问、观察,马上吩咐家里人该干些什么,主人俯首站立惟命是从。 旧式分娩有立式、半跪式、仰卧式和坐盆式。经验丰富的“三太”一边轻声对孕妇说:“不要怕,一下子就会好了。”让孕妇尽量减少恐惧和慌张。一边面授机宜:“屏气,用劲、再屏气、再用劲”。当婴儿呱呱坠地,接生婆马上向外房报喜:“生了,生个大胖小子!”或者“生了,得了个千金!” 接生婆那剪刀放在灯上消毒后剪下脐带,用干净的布条捆好婴儿肚脐眼,穿上柔软干净的衣服,站在一旁的婆婆急忙接过来,抱着还没有睁眼的婴儿看了又看,喜不自禁。接生婆还得嘱咐一番,产妇产后不得躺卧,以防血往上冲迷心;并令饮用小米、红糖熬制的“定心汤”,吃煮鸡蛋,以滋补气血等。 若是遇到难产,那孕妇痛的叫娘,接生婆也要手脚麻利,自己稳住神,不慌不忙地进行。遇到婴儿两脚先下的“连环生”,就用手把两小脚稍微托托,婴儿小手会向上抱头,就安然生产了;若遇到一只手先下的“左手生”,只要放一点盐在小手心里,那小手便会缩回去;如果仍生不下来,接生婆通常会拿一根扁担压在产妇胸口,找两个人分别按住扁担的两端,以防止孩子往上走...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当接生婆的这些办法都失效后,也只能祈求菩萨保佑,或眼睁睁看着母子痛苦死去。 第三日,接生婆又被请来,替婴儿“洗三”(其实黄梅大都是洗九朝)。在中国古代诞生礼中,“洗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其用意洗涤污秽,消灾免难;祈祥求福,图个吉利。“洗三”仪式均在午饭后举行,由接生婆具体主持。 在20世纪60年代,国家政府对各地的乡村接生婆陆续进行了短期技术培训,强调科学、安全接生,并免费配送每位接生婆工作服、手套、药箱等简单接生工具。20世纪90年代以前,武汉周边农村还有不少半职业半传统的接生婆。 如今有妇幼医院,一般医院也都有妇产科,医疗条件改善,产妇即将分娩前好几天就住进了医院,由专业的妇产医生和护士看护帮助分娩,新生儿成活率提高显著。从20世纪80年代起,接生婆就没有人请了,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但毕竟曾为孕妇送去希望,为母子带来平安,为一家人带来喜悦,应该是值得尊敬的。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19、老行当 | 詹玮:茶馆 无数茶坊列市廛,早晨开店夜深关(分镜头) 消扰攘烦七分香茗三分水; 享共和福一度春风两度年。 清代叶调元在《黄梅竹枝词》写道:“无数茶坊列市廛,早晨开店夜深关。”茶馆是近代孔垅的代表性商业标识之一,孔垅人口构成中,以商人为主干的流动人口占绝大多数,许多客商把茶馆作为洽谈生意、打听商情、承接业务的地方;手工业者还把自己生产的产品样品带到茶馆,在这里成交。 明信片上的孔垅茶馆 据一些老人回忆,近代孔垅茶馆,一般都以来自不同地域和行业的茶客为主体。如瓜菜行的结算兑款在孔垅第一茶楼;棉花行常去两个茶馆,一个是筷子街河沿的“邢家茶楼”,楼上摆了20多张方桌,每天有棉花买卖客商和棉花行经手人云集于此,议商交易。另一个是德化桥关帝庙对面的“德化茶社”,虽是平房两大间,店堂较小,每天也接待不少棉花客商和棉花行经手人员,棉花行的管理人员和工人都是在这里集中待调。祭塘河街曾有临河、敏家两茶楼,就是专做山货行生意的,当年的山货生意至少有一半是在这里成交的。 码头工人则喜欢聚集沿江沿河的茶馆。有些无家可归的码头工人还把茶馆当做栖身之地。孔垅曾是商业繁盛之地,各行各业兴旺,茶馆就起到这方面的作用。一个外地人想在孔垅做生意,要去的地方不能不去茶馆。尽管茶馆声音嘈杂不堪,但生意人在谈价码时,用的是行内“局子话”或在袖笼里比划。 旧时的茶馆还为行业议事和乡亲往来提供服务。当时有民间歌谣唱到:“大火路上长又长,家家户户是茶馆,宾客进门茶一杯,笑问客人去哪方?不去东,不去西,找乡亲,会同行。”这些茶馆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同业公会和同乡会的作用。更有出门在外的客商,于饮茶谈笑间抛开烦累、劳顿。叶调元《黄梅竹枝词》有:“鼎锅水沸白于波,三碰茶呼渭水河,”获得短暂的休息和慰籍。 老式茶馆还是一座无形中的法院,它担负着解决民事纠纷的“评判”任务。老百姓有理无钱打不起官司,遇到民事纠纷,双方就约好到茶馆去“喝茶”,这种喝茶就是请人评理的一种习惯做法。双方请出地方上德高望重的长者或乡绅名流到茶馆,双方摆出各自的理由,经过一番舌战和评判,最后“审判员”会心平气和作出双方都能接受的裁决。而茶钱就得由理亏的一方来买单了。在评理时,围观者常以看热闹的方式听听双方的理由,间或插入一两句,这样可以获取大量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1938年,位于今祭塘横街筷子街的第一茶楼 小时候,我常跟随当船员的外公到筷子街(今猪坝头街)一间茶馆去喝茶,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茶馆堂倌手里提着有着长长嘴的大铜壶往茶壶中冲茶,人离茶壶有好几尺远,可是一滴也不会冲在外面,就像耍杂技的一般。对小伢来说,吃花生,嗑瓜子,是茶馆中最吸引人的东西。老一辈则高谈阔论,议论纵横,还不时争执得面红耳赤。 老式茶馆又有清水与浑水之分,浑水茶馆往往是民间说书艺术的传播之地。旧社会的民间艺人由于没有专门的书场,通常就把茶馆当作他们的活动空间。一把扇子和一副惊堂木是他们唯一的道具。对于许多文化知识不太高的劳动人民来说,茶馆是他们获取知识的重要场所,大大丰富了他们的生活内容。在旧时的孔垅,茶馆内有演皮影戏的,也有唱戏的,京、汉、楚,样样有。有些票友也借茶馆这个平台彼此探讨欣赏戏曲艺术,过一把戏瘾。 在茶馆中,最普遍的消遣休闲活动恐怕要算下棋了。在那里切磋棋艺,可称得上是得其所哉,很多围棋和中国象棋大师是在此成才的。譬如庙下路上的茶馆(后为群众菜场)就是以棋会友,湖北的中国象棋大师罗天扬就常去那里,以棋会友。 俗话说:“要喝茶,三分雅。”茶馆也讲究点环境布置和各种精致的茶具,这就形成一种独特的文化氛围,给人以赏心悦目的文化享受。上档次的茶馆中一般都有古色古香的摆设,墙上挂有名人书画作品。有的茶楼在窗户上挂满各式各样的鸟笼。太阳一出,百鸟鸣叫,给人以一片生气盎然的感觉。很多老茶客认为上茶馆能使人长寿,看来此言不假。当几位老者围坐在一起,畅叙旧情,细缀香茗,啧啧品尝,不觉口舌芬芳,精神倍增,龙钟全消,回忆过去的赏心乐事,则青春焕发,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当然,老式茶馆也是藏污纳秽的地方,在被流氓恶霸势力操纵着的旧孔垅,有时也成了地痞流氓进行敲诈勒索,进行罪恶勾当的场所。俗话说:“不是光棍不开店”,说的是开茶馆差不多有黑社会某些背景的。某些人在此拉皮条。某些人在此赌博、吸食鸦片,甚至贩卖妇女儿童等。 原鹤阳茶馆见证了孔垅茶馆百年的兴衰 茶馆的多层次多功能发展,使其数量急剧增长。宣统元年(1909年),三镇共有茶馆411家,其中孔垅就有255家,占到总数的近三分之二。几乎所有的较为热闹的街道都设有茶馆。解放前著名的茶馆有怡心楼、汉南春、普天春、话雅、鹤阳、品江楼等30余家,普座一般是方凳和条凳,茶叶中等;雅座备有靠椅、躺椅,茶具雅洁,沏上等茶。茶客们清晨走进茶馆,要一盆水洗漱,来一壶香茗,再向拎着篮子穿梭于茶客中的孩子小贩买些大饼油条包子或花生瓜子之类零食,聊上半天,再吃碗汤面和豆腐脑,花费不大,但也实惠。茶馆之所以能久盛不衰,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市井性和平民化。 解放后,随着打击恶霸势力,整顿市场经济环境,倡导新的生活方式,孔垅的茶馆逐步减了不少。改革开放以来,茶馆又有了长足的发展,音乐茶座、京剧茶座和养鸟人茶室等出现,说明了茶馆已经在向更多层次的文化发展。新型茶馆文化可以为日益增长的人际交流起到搭桥铺路的作用,也可为众多的经商和办实业者提供一个花费不多,进行交流都很方便的场所,而土生土长的群众艺术也可通过新型的茶馆文化的滋养得到发展。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20、老行当/詹玮: 篾匠(分镜头) 前不久,我去孔垅筷子街古街,在街上发现一家篾器店,里面出售各种篾制品,我买了一把竹制小雨伞。在我们周边农村,老百姓日常用具多为用竹子加工而成,大到躺椅,晒垫,凉席,桌子,板凳;小及斗笠,提篮、筲箕,撮箕,箩筐,围子,背篓,筛子,簸箕,扁担等等。竹篾柔韧性强,易于制器造物。竹器牢固结实,经晒耐泡,还美观大方。以前黄陂、孔垅学篾匠手艺的人多。有个手艺,能养家糊口。 在农村,遮阳光和雨的帽子叫斗笠,有很宽的边沿,用竹篾夹油纸或竹叶等编织而成。在下田时,人们不管天晴下雨,都戴在头上。成为生产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必需品。以前有句顺口溜:“尖黄陂,绞孝感,又尖又绞是汉川。”所谓尖黄陂,黄陂人的斗笠尖顶,造型别致,不绞边;绞孝感,孝感斗笠不重视造型,但绞边,做工精细;汉川斗笠又尖又绞,天下闻名。 流行的细篾斗笠是以竹篾、花布为原料编织而成,多为尖顶,讲究以纸篾绞边,打好的竹胎夹一层花布,笠面再油上桐油。为了能使斗笠比较合适的固着在头上,不至于被风吹掉,在竹编的透风帽圈上缝有斗笠带子。帽圈为了不伤着头部的肌肤,篾条刮的十分的平滑。 以前人们放在铁锅上蒸熟食品的炊具还有竹蒸笼,它用柳木薄板或竹片围成罗圈,中间加木龙骨,把细竹片垂直排列到龙骨上,再用藤条皮代替绳子做穿结用的纽带。修理笼屉的主要工具是一把手拉钻,钻杆缠着一根细长的皮条,两端固定在拉把左右两端,拉把拉动,皮条就带动钻杆转动,钻杆下端嵌进的钻头也飞快转动,在罗圈上打好眼儿,穿入藤条皮就可以把需加固的地方固定好。木笼屉因易损毁,修理蒸笼的篾匠便应运而生,他们除了修理笼屉还修竹椅子等。 篾匠的工具看上去不很复杂,一把将竹子盘成细篾的篾刀,是必备的工具。再就是小锯、小凿子等,还有一件特殊的工具就是:“度篾齿”,这玩意儿不大,却有些特别,铁打成像小刀一样,安上一个木柄,有一面有一道特制的小槽,它的独特作用是插在一个地方,把柔软结实的篾从小槽中穿过去后,蔑的表面会修饰得更光滑和圆韵,这种刮蔑方式起到打磨的作用。 篾匠活很讲究取材,春竹不如冬竹,冬竹还要选小年的竹,有韧劲。但不管什么,必须新鲜,鲜竹砍下来最多不能放过十天,否则剖不出蔑来。篾匠最重要的基本功就是破篾,把一根完整的竹子弄成各种各样的篾。首先要把竹子劈开:一筒青竹,对剖再对剖,剖成竹片,再将竹皮竹心剖析开,分成青竹片和黄竹片。然后再根据需要,竹皮部分,剖成青篾片或青篾丝。剖出来的篾片,要粗细均匀,青白分明。再把它不同的部位做成各种不同的篾。随着篾刀顺势而下,在“噼噼啪啪”的声响中,竹子节节裂开,常说的“势如破竹”就在这里得到诠释。 篾匠也有其基本功,如:砍、锯、切、剖、拉、撬、编、织、削、磨。竹的青篾丝柔韧且极富弹性,可以剖成比头发还细的青篾丝,青篾最适合编织细密精致的篾器,加工成各类极具美感的篾制工艺品。黄篾柔韧性差,难以剖成很细的篾丝,故多用来编制大型的竹篾制品。砍出来的竹扁担,要上肩轻松,刚韧恰当;编的竹筛子,要精巧漂亮,方圆周正;织的凉席,要光滑细腻,凉爽舒坦。 篾匠手艺是一门细致活,要经过多年磨练才能达到精熟的程度。篾匠手艺是个精细活,做得好不好不需要你吆喝,东家没做完,西家就来请了,风风光光上门,踏实做事,体面赚钱。 篾匠对很多年轻人来说,是个陌生的词语。随着塑料制品的出现与普及,木制品和篾制品在日常生活中逐渐被淘汰,而与这两类生活用品息息相关的箍桶匠和篾匠也日渐没落。汉口张公堤靠将军路口那边,在没有修建高架桥前,曾有几家篾匠铺面,生产一些蔑器,还很有市场。如今不知搬迁到哪里去了。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21、老行当 | 徐康:牛皮业 孔垅皮革社轶事(分镜头) 解放前孔垅牛皮行业,是由行栈、销售、制革等三个自然牛肉行业组成。 行栈是代客买卖双方起媒介中间作用。牛行“掌盘人”看牛先生,凭眼力视测估算牛的份量,而定价待售,其准确度达90%到95%,为行商和客商所信服。交易过程有“明盘",类似拍卖形式。双方公开叫价,行方主持,成交后收佣金、伙食费和牛的草料费。交易还有“暗盘”另一形式。即行方召集买卖双方个别议价成交。按规收取行佣金,公平公正合理。 牛的来源,有南北之分,南方有湖南的华容、安乡、南县、岳阳。本省有当阳、汉川、应山、广水、均县、光化、嘉鱼等地。北方河南的驻马店、邓县、漯河、南阳、潢川、信阳等地。孔垅猪坝头牛行集中在邢家港、祭塘坝、谷坝头、马坊口一带。 130多年前猪坝头牛肉行业鼎盛时期,每天宰牛五、六十头上市场供应。1912年到1937年之间,牛宰户已发展到40余家,每天宰牛达百余之多。冬季达200多头。1939年孔垅沦陷吋期设立两个屠宰场。第一屠场在筷子街巷内; 第二屠场在猪坝头怡和仓库内。解放后1951年在猪坝头,设立牛羊加工厂。牛肉零售、批发兼行。行商肩挑叫卖,每天可卖200余斤,收入可观。坐商在西边湾上、船码头、大卮,及马坊口、龚弄口、邢大墩等菜场共200余家专售牛肉。生意兴旺,汉回争购,市场活跃。 牛肉行业产生一些附属行业。如牛皮坊、牛骨坊、胶坊和牛杂餐馆。牛皮坊是将生牛皮加工成熟牛皮的作坊。其成品可制成皮鞋、皮箱、皮件。德化街、船码头、猪坝头一带开了20余家作坊。 1937年,孔垅皮革社在西边湾上设店销售 祭塘地界狭小,不宜开大型场子。先公徐威(宜煊)早年参加辛亥首义,后参加北伐战争;蒋桂战争后,毅然退出军界,决心实业救国,参入开办红霞饭店、新新机器米厂、恒益军服厂。1928年在黄豆场开办一个大型的《新新制革厂》。 此厂占地数十亩地,临街厂门为一长条两层职工宿舍,亦有单房百余间。厂内临湖畔有一小洋房,那是经理与账房先生下榻之处。西北部为大型车间,数十根洋灰水泥柱支撑着脊檩红瓦,高大明亮,最醒目要算半个足球场大的浸泡池,像个浅水儿童游泳池,几十个池子,分隔着若干小池子。 池内水是皮硝、硝酸钾成份,将生牛皮投入浸泡脱脂。然后用芒硝(朴硝)加入硝酸钾等杂物,可以鞣皮子。为了精加工,常用朴硝和芒硝加黄米面等处理毛皮,使皮板儿更柔软。其化学配方复杂且保密,这也是行规。硝一张皮子,工序繁多,传统工具十余种。几十号工人分组全手工制作。三十年代是该厂黄金时代。产品打包装船出孔垅东港河,逆水驶至汉口,分售给牛皮坊,制作皮鞋、皮箱、各种皮件。甚至远销五口通商口岸。 这种上规模的生产方式,盈利可观,日进斗金。四十年代,日寇铁蹄踏入中国,孔垅沦陷,先公重新穿上军装,共赴国难,到敌后任鄂东抗日游击第二十一纵队司令,将制革厂交给我五叔徐道瑜经营。日寇打压盘剥,其生意每况愈下。五叔是个书生,不懂经商之道,待到抗日胜利之际,生意入不敷出,完全倒闭,只剩一个偌大的厂房。 慈母手中线 1950年黄梅县土改,爷爷在抗日时曾和新四军有过合作,仍被划为开明地主成份。祖父当年已年过九旬,且有多病缠身,农协要交浮财,四个叔父已分爨经年,当时都是家大口阔,生计难以维持,共同商议将孔垅皮革社择日待沽,以解燃眉之急。轮渡公司因大发展,需要大块用地,经张老干说项,双方成交。 家母仅留小款,买了一台上海牌缝纫机,后到第二合作社做车工,每月工资37元,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四兄妹全部培养成本科生。绝大部分卖房钱全上交给农协。 其时先公徐威(宜煊)早在抗日战场第二次长沙会战中,在鄂南前线指挥部被日军炮弹炸死,以身殉国,为国尽忠。时年1941年10月1日,年仅五十周岁,英年早逝,先辈千古。 西边湾上街孔垅皮革社原址 八十年代,我曾去祭塘坝,还见到原制革厂车间早已改造成仓库,本想进去观看一二,却因大门见锁,满目凋落,杂草苔鲜充盈,踮脚窥探,不知所之,只得悻悻而返。 九十年代,我复观原址,只见原地貌全焕然一新,一条崭新的玻璃厂街嚇然亮像眼帘。浅浅一泓清水玻璃湖,未见踪影,一个现代化小区突兀身傍,真是人去故物非,物换星移,新时代,古城展新颜!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22、【老行当】詹玮:磨剪铲刀炸米泡 一息尚存的行业(分镜头) 以前看现代京剧《红灯记》,有位地下党的接头人就是磨刀人,左右警惕地观察着,不时叫喊:“磨剪子咧镪菜刀!”。在武汉,也可看到磨刀人的身影,不过,他们喊的是“磨——剪——铲刀咧!” 磨刀师傅的行头大体一致,你看,他们肩扛一条长凳,一头固定两块磨刀石,一块用于粗磨,一块用于细磨,凳腿上还绑着个水铁罐。凳子的另一头则绑着坐垫,还挂了一个篮子或一只箱子,里面装一些简单的工具,如钢铲子,锤子、小铁砧、钢锉、水刷、水布等。 磨刀师傅肩扛的这条板凳,在小伢们猜的谜语中就有“骑着它不走,走着不能骑。”比喻非常形象。这“骑着”就是磨刀师傅干活时骑在凳子上,那自然是不走的了;干完活磨刀师傅扛起凳子走路,是人走,又怎么能骑着呢? 到了快要过年时,磨刀人的叫卖声不时在小巷子里传来,家家户户要剁肉圆子,要砍排骨煨汤,正是用刀之时。若是家里菜刀钝了,砍或切不动了,那不急死人。所以,那个时候,磨刀人的生意特别俏。 磨刀师傅一般是些年过半百的爹爹,外表显得苍老,皱纹巴巴的,但挺精神,喊叫声很有穿透力,走路有劲干活也有劲。当接过要磨的刀剪,就扎上皮围裙跨在凳子上,劈腿呈骑马状。磨刀人讲究看刀口,钢是软还是硬,硬的要在炉子上退火,软的就直接端起铲刀对着刀刃铲。铲刀是一根尺把长的铁杆,两头有横扶手,铁杆中间伸出一把优质的钢刀,用它铲刀的双刃,白色的铁屑直往下掉,菜刀被铲得雪亮。 铲完后,先在粗磨刀石上磨,一边磨一边往刀上浇水,磨了一会儿,师傅停下来,用手指在刀刃上轻轻刮一下,然后眯着眼看看刀锋。接着又磨起来,磨得差不多了,又把刀放在细磨石再磨,就好像艺术家对艺术品最后的打磨。这样,一把钝刀在师傅手里三下五去二,磨好了。再看那磨好的刀,刀口是一条直线,刀口上面有一条黑线。 有人趁机拿来剪子磨,师傅仍然不慌不忙。其实,磨剪子要比磨刀难一点。为什么呢?剪子是两片,磨时剪刀口与磨刀石的角度,剪刀中轴的松紧,都有相当的关系。磨好的剪子两片合在一起,刀尖对齐,必须松紧适度,太紧手难以打开两边,太松手感松垮垮,吃不住力,取一块破布当场试一试,好不好直接就可看出。主人欢喜拿着菜刀剪子回家,磨刀师傅或者接下一个活,或者收起钱,站起身,又扛起条凳,吆喝着,走向另一条巷子。 以前,快过年了,有些人家都要去炸米泡,常常会在居民区的大街小巷看到炸米泡的老人。孩子们看到这样的老人就会兴奋的跑回家用杯子或碗装满糯米送下来。统一街民权路口有一80多岁的爹爹炸米泡,常有很多人围观,可惜前年去世了。 炸米泡的担子,一头是风箱,一头是炉子和锅。炸米泡的老人将米装进椭圆型的闷罐子里,用力将罐子盖扭紧,一手拉风箱,一手转动炉子上的罐子。两手同时动作,但力度和方向却不同,显然需要很好的协调性,但对于炸米泡的来说,看上去是小菜一碟。因为每到这时,他往往忙里偷闲,从风箱拉柄上腾出左手来,把夹在耳朵根处的那根香烟塞进嘴里,用火钳从炉子里夹出一块通红的炭来,将烟点着,美美地吸进一大口。然后,就这么左手拉风箱,右手悠悠然地转动炉子上的闷罐子,通红的炭火映着炸米泡人黢黑的脸,敷在黢黑上的红就成了一层暗红,缭绕着烟雾的红黑的脸上,挂着一层满足与安详。 2016年6月4日统一街,家住花楼街的孙爹爹在炸米泡。田联申摄 一根烟吸到烟屁股了,炸米泡的噗地吐了出来,腾地站起,眼里放出光来,在炉子上提起那似乎烧得通红的闷罐子,炸米泡的锅竖起来像个炸弹,前面有个“独角”,锅膛中间大两头小,后面是把手,把手中间有个气压表。等到气压达到预定程度,他将罐口对着事先准备好的布袋子,一只脚踩住炸米锅,一只手用铁管套住从布袋子里伸出来的那只“独角”,大喝一声,“米泡响了”,“嘭!”一声,所有的孩子都捂上耳朵跑开。脚一蹬,手一掰,轰隆声里,锁在闷罐子里的那点粮食,瞬间化成了偌大一堆米泡!瞬间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炸米泡的香味。 米泡从布袋子另一头扎口倒出,主人家的小伢往往会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双手捧一把米泡送到嘴边大嚼特嚼,嚼完后不光脸上沾满米泡,常常两只鼻孔都会被米泡堵住,样子真好笑。 炸米泡一般用粳稻米炸,炸出来颗粒大,表面上有一层油光。有人喜欢放糖精,有人不喜欢,放糖精一毛一锅,不放糖精八分钱一锅,一锅能炸一斤米,有人贪便宜,量米时多抓几把,反正是一锅。不仅是小伢,大人也喜欢吃米泡,头疼脑热吃不下饭,泡碗米泡茶喝喝很开胃。家里来了客人,就用米泡泡上水,加一点白糖或者蜂蜜做成米泡茶,就是待客的好东西。 炸米泡也是过去过年前的一道风景哟!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23、老行当 | 詹玮:中药铺 “集千方值千金保男女老幼康健(分镜头) “集千方值千金保男女老幼康健;采百草除百病使春夏秋冬安宁”。这是一幅药铺的对联。 药铺是直接为居民供药的商户,多集中在人烟稠密的闹市。孔垅的药铺多在庙下街、龚弄口;船码头、邢家细弄口、筷子街;孔东沈大墩、张河铺下街、王坝街等。在孔垅镇就有十大药店,如大名鼎鼎的陶利将(原三剧委会邢家细弄口)、张主清(张河铺下街)、郭慧如(沈大墩)、钱恭文(龚弄口路口)、金子文等,老百姓曾有“药不过这十家的门就不地道”之说。 在我以前住过的东街邢家细弄口,出巷子口往右边有一家中药铺,外墙涂以土黄色,门口有精工制作的墨漆金字招牌“陶利将”和招揽顾客的膏药幌子。门联是“同登寿域;仁跻春台”。我常路过此店铺,忍不住瞧几眼或闻一闻草药味,给我的印象是店堂空间高,幽雅清静,古朴端庄。 进门右边可见山架上摆满青花瓷药罐,下面则是多格抽屉式组合柜,多数按照“横七竖八”排列,每个抽屉上都贴着剪成葫芦状的药名标签。迎街玻璃柜台里陈列着人参、鹿茸、虎骨等名贵药材,以显示药铺资金雄厚、国药齐全。 进门的左边还放一张坐堂中医的诊脉案,有鹤发童颜的老郎中在那里坐堂问诊,方便顾客及时抓药。店员一般穿蓝布大褂,绛红色的柜台一尘不染。柜台上的象牙杆的银戥子对我极有吸引力。这银戥子,杆子由象牙加工而成,比小手指还细,星花是黑的,一眼看去黑白分明。戥盘和秤砣用的均是白铜,店员取药时,拉开抽屉,戥盘伸进去灵巧地一挑,中药就如数进了戥盘,以左手持戥杆并用拇指和掌心扣住砣弦以固定戥砣,右手取药放入戥盘,依据称量需求选择头毫或后毫,然后提起秤毫,将戥杆举至与双目平齐,左手将砣弦移至欲称量的戥星刻度上,放开左手并检视平衡。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用这样的心态给病人抓药,和一剂一回戥的态度,体现中医的一种“爱”文化。 随后再一一倒入药纸上,匀散成几份,单独角包,最后合在一起,用花线包扎成方包或虎头包,方包要边角对齐,方正有棱角;虎头包要二角对,中间高,边际低。以前学徒进药铺的第一要务就是练习包纸包,除了美观还有严实。上系活扣,一为好解,二为吉利,不能绑死。动作娴熟,姿态曼妙,让人倍感温暖。 一般药铺都备有作坊,药工在这里碾丸药、搓丸药、摊膏药。碾丸药用的铸铁药槽中间凹两头翘像个小元宝,与之配套的碾子也是生铁铸成的,样子像陀螺,双脚踏在上面来回滚动,双手不时地往里面填料,可谓手脚忙不停。搓丸药,则是将蜜制的草药用手搓成小丸。摊膏药就是置一口大铜锅,将药油融化,用竹制的刮子将膏药摊在油皮纸或狗皮上,刮子灵巧地一旋,形成一个标准的圆形。 药铺还有加工饮片的切药房,药材购回后,要经过拣、洗、切,采用泡、炒、煅、煨、灸、蒸、煮加工后,方能制作饮片,专供病人来配方或为病人代制各类丸散膏丹,有的则遵古方或祖传秘方制成丸散膏丹出售。刀切是常用的加工方法,药工分头刀、二刀、三刀,要求切得均匀,大小一致,片形统一,没有娴熟的刀工功是不能胜任的。 俗话说:“药利十倍方出门”但制药卖药是个良心活,事系人命关天,来不得半点马虎大意,药铺常挂有“修合虽无人见,存心自有天知”的对联,告诫店员在配药、煎熬中谨慎操作,注重产品质量,利润不是风刮来的,是从老百姓的口碑中得来的。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24、老行当 /全湖北最早的县级电报局孔垅电报局(分镜头) 鱼磷雁足无穷意 电报是通信业务的一种,是最早使用电进行通信的方法。它利用电流(有线)或电磁波(无线)作载体,通过编码和相应的电处理技术实现人类远距离传输与交换信息的通信方式。 清代光绪七年(1881年),左宗棠奏准将上海到南京的电报线路延伸至孔垅,1884年竣工。原孔垅电报局在祭塘边,是湖北最早的县级电报局。孔垅开始出现电报服务,这也是黄梅电信事业的发端。电报业务的出现大大加快了信息的流通,为大众传播提供了最便捷的通讯手段,因而获得了广泛的应用。 对电报这一新生事物的神奇功能,当时一首《黄梅竹枝词》是这样描述的:“水线今仍属大东,发明电学最灵通。鱼磷雁足无穷意,都在机关十字中。”这首词将电报与古代指代书信的鱼雁相提并论,并慨叹其“无穷意”,可见电报这项发明对当时孔垅人生活的影响之大。 到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孔垅已是全省电报接转中心之一。而西门子洋行凭着过硬的质量,在孔垅的电讯设备经营业务中独领风骚。1912年,孔垅建成长波无线电台,是中国第一批建立无线电通信的县级城镇之一。 孔垅电报局旧址位于今西边湾转角处,大楼建于1920年,由汉协盛营造厂施工。建筑为四层钢混结构,采用汉阳产铁砂砖贴面,转角处做三边形处理,为现代主义风格。整座建筑只有檐口下方带有一些装饰物,其余墙面均平整简洁。主入口设在转角处,大厅位于正中,采用中庭式采光天窗,结构紧凑,布局合理。抗战期间,这座建筑中段曾被炸毁,1946年进行了修缮。建筑现为中国电信孔垅分公司营业厅,为黄冈市文物保护单位。 1920年西门子洋行迁入新落成的大楼,与孔垅电报局共处一楼。如此的格局是为了便于彼此之间的业务合作。当时孔垅电报局、孔垅电话局与西门子洋行业务往来频繁。这两家机构电讯设备的引进、安装乃至于技术管理等业务,均有赖于西门子洋行。 1937年,孔垅有线电报电路已经通达全国约40个城镇。20世纪30年代,随着电子管的发明及应用,孔垅建成短波无线电台,开始了长距离的无线电通信。 孔垅初创电报局时,主要是为官署传递消息,民用很少。电报的种类,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都有不同的规定。其中,1933年孔垅兴办的交际电报业务,独具特色。交际电报是由电报局专为庆贺、吊唁、慰问、迎送、答谢等用途,拟定现成的辞句,供发报人根据不同挑选使用,当然用户也可自拟辞句。 交际电报的纸张及封套也有特别规定,一般分绯色和紫色两种颜色,吊唁用素色的,其余的用途则用绯色的。除此之外,交际电报发报人还可以附上邮政总局储金汇业局发行的礼券,赠送给收报人。 我初中同学常保生的父亲常杏生1937年托人介绍进入孔垅电报局,刚开始做驿送员,即骑着自行车将电报送到各收报人的家中。1938年孔垅沦陷前,电报局要求局内员工暂时撤离,或投亲靠友,或下乡避难。一年后,电报局又陆续通知员工返岗。这以后,常师傅改为译电员,即将电报翻译为汉字,这需要掌握六千余汉字。由于常师傅小时读过私塾,基本上还能担当此工作。孔垅解放后,常师傅又在局里当分发员,即把译好的电报分发到各区邮政局,这也要求对孔垅的大街小巷非常熟悉,常师傅一直工作到1982年退休。 记得过去要发电报时,要向邮政局领取的电报单上正确、详细填写收报人姓名、地址。电报是按字数收费(每字收费七分),所以电文语言力求简练、明白,能用一个字表达清楚的无须再用几个字,但也要防止用字过少致使电文内容不明确而造成收报人误解,贻误事情。 电文从左向右横写,小方格内写汉字,不必加标点符号。电文末尾应正确填写发报人姓名或单位。发报人姓名、详细地址及电话号码填写在电报单最后一栏。此栏内容供邮政局存查、联系之用,不拍发,因此也不收费。内容的填写后,发报人可将电报单交付邮政局工作人员拍发。发报人如果居住地区离城镇较远,可以委托邮递员代办。发报人如果遇到事情特别紧急,可向邮电局工作人员提出拍发加急电报,但需加费。电报单应用墨水笔书写,字迹必须工整、清楚,以免译错,误时误事。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电话、传真、互联网的强烈冲击,拥有百年历史的电报业务逐渐减少,加急电报和特急业务“门前冷落鞍马稀”,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25、【老行当】詹玮:弹匠 只为弹出人间暖(分镜头) 谁怜心酸累弯腰 身背弯弓难射雕,手拨琴弦不成调。 只为弹出人间暖,谁怜心酸累弯腰。 这说是弹匠,即弹棉花的人,元代王桢《农书·农器·纩絮门》载:“当时弹棉用木棉弹弓,用竹制成,四尺左右长;两头拿绳弦绷紧,用弦弓来弹皮棉。”孔垅地区始于何时待考。旧时,农村有不少贫苦农民和工匠因生活所逼,整年在外地为人弹棉絮,俗称“弹棉郎”。 我小时候住孔垅街时,巷子口就是一家弹棉花的铺子。1956年不慎引起火灾,吓得我们沈家大屋的人脸都白了,各家各户急忙提着水桶前去,不一会就把火给灭了。如今在孔垅已经很难找到这样的弹棉花的小屋了,前不久我看见在马坊口胡国银家附近,还有一家弹棉花的,觉得有些稀奇。 弹棉花是一种老手艺了,虽然如今的城市里已经不多见了,但是40岁以上的人都会对“弹棉花”有着清晰的记忆。随着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最后把一堆棉花压成一条整整齐齐的被褥。而那时候的弹棉花工匠们也都走街串巷,生意应接不暇。 弹棉花,实际上指的是弹棉胎,也有弹棉褥(垫被)。棉花去籽以后,再用弦弓来弹,絮棉被、棉衣的棉,就加工到这一步。如过去女儿嫁妆的棉絮都是新棉所弹。一般人家也有用旧棉重新弹加工的。弹棉工具有大木弓,用牛筋为弦;还有木棰、铲头,磨盘等。弹时,用木棰频频击弦,使板上棉花渐趋疏松,以后由两人将棉絮的两面用纱纵横布成网状,以固定棉絮。纱布好后,用木制圆盘压磨,使之平贴,坚实、牢固。按民俗,所用的纱,一般都用白色。但用作嫁妆的棉絮必须以红绿两色纱,以示吉利。如旧棉重弹,须先除掉表面的旧纱,然后卷成捆,用双手捧住在满布钉头的铲头上撕松,再用弓弹。 弹棉花的工具挺有特色,最基本工具是一把专门的弓,根据个人的习惯可长可短,通过用榔头敲击弓上的弦,来沾取棉花,把棉花拼成方形,我们所听到的弹棉花的标志性声响就是由它们发出来的。 “檀木榔头,杉木梢;金鸡叫,雪花飘”这是弹棉花工匠们对自己的手艺的一种诠释,也是人们对他们的劳动最为形象的比喻。弹棉花不仅是费力也是个精细活,敲弓的时候要花大力气,而“上线”则是细致的工作,要两个人一起才能完成,摆上一个小小的花样,一条棉被就初具雏形了。最后再经过多次的压、磨,一整套工序下来,一条暖暖的棉被就在手艺人的手中完成了。从弹、拼到拉线、磨平,看着简单,做起来却也挺费时间,再熟练的手艺,这一天也就不过能弹上一、两条。 弹棉花虽是老工艺了,即使是现代生活我们也离不开它。因为,即便是年头久远的又硬又黑的棉絮,一经重新弹制,又洁白柔软如新,很是神奇。可弹匠工作很是辛苦,灰尘很重,很多人在露天作业,随便找个墙角或打个棚子就可开张。几乎没有人想从事这个职业了。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26、随笔/詹玮:祭塘边星河皎皎潭水澹澹(分镜头) 星河皎皎 潭水澹澹 清冽的祭塘悠闲的流淌着,顺着两岸绿色的长廊,蜿蜒向前,到“猪坝头码头”河段,祭塘悄悄的融入东港,眼前一下子开阔起来。河岸两边,田垄青青,苗儿壮壮。一座座村庄或依山、或傍水,房顶上或红或黄的琉璃恣意的释放着朝气与活力。“大广”和“京福”这两条高速公路在这儿短暂交汇之后,又分别延伸向远方。孔垅镇中学,一座文化底蕴深厚的城镇中学,默默地背倚着金盆垴,坐地生“财”,静育天骄,笑看风流。七二年,在父母的不舍和殷殷叮嘱中,12岁的我背着简单的行囊,进入孔垅镇中就读。父亲和我讲得最多的就是金竞如能将汉语字典倒背如流,考去武汉当教授的故事。现在想来,倒背字典不一定真实,但金竞如得益于这片奋斗的土地走向成功,其中的精神深深地根植在了我的脑海中。在孔中的四年,我更加体会到孔中的精神内核和老师对学生父母般的关怀。 大凡听过陈豪老师讲课的人,都认为其课堂丰富生动,充满激情。在他的课堂中,我领略了陶潜的田园,柳宗元的民心,鲁迅的医境,朱自清的骨气……也知道了“春天,在百花争艳的原野,喷雪花开得低调,却美得似乎犯了规”比单纯的“喷雪花开满了枝头”意韵不知足了多少。有一次,我在陈老师简洁的房间里,看到他手写的一幅座右铭:一切从零开始起步。我想,他后来被黄梅一中以孔垅名师的身份引进,是有根据的。另一位带过我语文的殷焱堂老师,每一次安排学生写作文,自己都要先写一篇下水文章,至今我还记得他笔下的“祖权叔”。姜国权老师只教过我几个月的英语,现在我经常将他的励志故事讲给我的学生听。姜老师走路不太方便,但我们都知道他是以高分毕业的。每次见到我们,他总是一脸微笑,于是眼睛就眯得有些紧。他经常提醒我们,学习要有意志品质,也要注意方法。他分享给我们的睡前电影法和醒后三分钟,让我们受益匪浅。我也将这种经验,分享给我的每一届学生。 耿直的王新国老师,除了黑板上工整的板书,其对时弊的直言不讳,让我明白为人的正义,要敢于直面现实的丑恶。年轻的胡发育老师,虽然是教化学的,却让我感受到体育的魅力,至今我还一直热爱着篮球。经验丰富的傅孝金老师,教给我们的笔记法,让我们对知识的掌握条分缕析。两节课之间,从不下课的岳红老师,激情四射,让我们感觉到,求索的道路上,可以无视疲惫。还有敬业的江欣国、徐家让老师,总能让我们在学习懈怠时,重燃热血。 那时,对我而言最难学的莫过于物理,每次三四十分的成绩总让我脸红,很多时候让人沮丧。项林书老师经常鼓励我,告诉我坚持能使量变转化成质变。当初三学到电学内容时,我的物理突然能考到七十多分了,一些力学问题似乎也渐渐的思考通了。由于物理成绩的提升,我一下子就挤进了班级成绩的第一梯队。很多同学是怀疑的,言语间多有些暗示,这样的只言片语让人非常难受。在一次试卷评讲课上,项老师说,詹玮同学这次成绩进步很大,很多人不相信,但我信。我不知道项老师是否记得这件小事,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学生,但他当时的肯定,无疑给我增添了无限的自信,并在以后的学习工作中,不断告诉自己,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 时间就像一条永不停息的河,不停地送走过去,也不停地将现在推向远方。很多记忆都模糊甚至泯灭了,而有些记忆的砾石,沉静在河底,被洗涤的愈加清晰。好些场景,仍然定格在那段青葱岁月,触手可及。 校园高处的正中央,是两排老师们居住的低矮瓦房,房前栽种着整齐的冬青和高大的法国梧桐。清晨,晨晖未展,雨露未干,常会听到汤水荣、陈会煌(柳桥人英年早逝)老师在树下高声朗诵英语。有时,树上的鸟儿大概是被吵醒了,不耐烦的叽叽喳喳起来。深夜,月影已逝,蛙声已止,但总有些老师的窗口,灯光长明。炎热的夏日,课间时候,总有很多同学安稳的坐在教室,挥汗如雨。寒冷的冬夜,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校园的小路,时不时走过晚归的身影。 八八年,我有幸以教师的身份回母校任教,这样的言语,这样的灯光,这样的诲人不倦,在程建、梅黎明、卢登雄、李念松等年青教师身上闪耀着传承着,绵延成岁月里的一道风景。 石上清泉润物无声,浩浩长江激荡风云。一方水土,静养一方人杰。哥哥詹国枢比我早一年进入孔中读书,我到学校住读,吃住基本上和他在一起。他有几个很好的朋友:胡晓敏,梅林等,他们经常在吃饭时间或在下晚自习后,讨论学习上的问题。从三角函数到余弦定理,从牛顿定律到阿基米德原理,从拿破仑到路易十六。八七年中考,虽然因为泄题,考了两次,但当时包括哥哥詹国枢在内,三个同学被黄冈地区最好的高中一一黄冈高中录取,轰动一时。后来经常会听到孔中毕业的学生,某某某考取了黄梅县中考状元了,某某某考取名校了,同一年七八个孔中学子都被一本录取了等消息。前两天,邹时炎主任带学生来黄梅一中研学,让我找一下2020届孔中毕业生王新元,一打听,该生在孔垅一中高一年级,长期名列前茅,本学期期中考试位居年级第三。作为一个孔中人,发自内心的感到骄傲。如今,孔中的学子,正在五湖四海,为伟大祖国的复兴添砖加瓦。其中不乏博士生导师成有为,教授翟鹏程,工程师胡晓敏,正高名师程建,肿瘤治疗方向专家吴江霞,材料科学与工程专家周哲等。 气蒸云梦,波撼岳阳。当鲜艳的五星红旗在祭塘坝上升起,当琅琅书声在绿树丛中响起,当整装的雏鹰在校园上振翅,当片片归帆在祭塘放锚,我听到了祭塘河水的欢歌。  ​《拍电影-筷子街》(楚商传奇系列)27、地方风物/詹天天:只吃孔垅梅发兴豆腐地道风物(分镜头)豆腐,还是梅发兴的好吃? 包浆豆腐、豆腐丝、腐竹、手撕豆干 来自梅发兴,地道食材 懒人夏日快手菜  孔垅梅发兴,一个靠“吃豆腐”出名的地方,凡是吃过孔垅梅发兴豆腐,其他的都便都成了将就。细嫩,但同时又充满韧劲儿,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孔垅梅发兴豆腐所带来的丰富的舌尖体验,那应该就是:心动。 独特的井水点豆腐使得这里的豆腐口感细腻,香味四溢,总能让人一见倾心。“水点琼浆天下奇、火烧豆腐云外香”。在孔垅梅发兴,豆腐即使在普通人家,也能在一日三餐中变化无穷,小豆腐、包浆豆腐、条状豆腐、手指豆腐、桶飘豆腐、水豆腐、臭豆腐、豆腐干,形态各异、口感不一,但毫无意外,都好吃。 今天,风物君就带你来到孔垅梅发兴,品味这一场豆腐盛宴。 包浆豆腐 吃一次就会爱上的神奇豆腐 说起孔垅梅发兴豆腐,就不得不提包浆豆腐。包浆豆腐是这一场“豆腐大赏”中当之无愧的C位。口口爆浆,十分软嫩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包浆豆腐,安静躺在饭盒里,圆滚滚一个,甚是可爱。拿在手里很Q弹,不会像普通豆腐那样一碰就碎成渣了。等遇到热油或者烤箱的温度滋养,开始膨大、松软,咬一口,金色的外皮下会“爆浆”。这时候包浆豆腐的神奇才开始展现。 蘸上当地的干辣椒蘸料,豆腐的奶香搭配辣椒的辛香,保证吃过一次就爱上。 ??配上当地的辣椒蘸水,绝了?? 这份美味的来源,属于“老天爷赏饭”的类型,靠的是黄梅县孔垅街内的“祭塘”,当地人称之为“酸水”,这种水里面天然含有卤,用来点制豆腐,简直不要太合适。 相比其他地方用传统石膏或盐卤点制出来的豆腐,用祭塘酸水点制出来的豆腐更加清香细嫩、鲜嫩爽滑。 ??一口下去真香啊?? 但,酸水点浆,多一点豆腐会变得硬邦邦,少一点豆腐会软趴趴难以成型,多少是合适的比例,全靠手艺人的经验积累。 除此之外,大豆脱壳、滤渣、煮浆、点浆、压榨、定型、切块、风干、泡浆……十几道工序,像一套完整的少林功夫,每一步都要一丝不苟,才能一招制胜。而包浆豆腐在传统工序之外,还多了一道用碳酸氢钠浸泡14—16个小时,才有令人欲罢不能的“爆浆软心”。孔垅梅发兴手撕素肉丁 3斤豆腐才能出1斤豆腐干 自从有了这款孔垅梅发兴手撕素肉丁,在办公室的风物君就有了长足的快乐,没有灵感的时候吃一袋,困了饿了吃一袋,嘴巴没味道吃一袋……它的味道很细腻,入口很筋道,还有弹牙的感觉,可以说是生活中的宝藏零食了! ??开袋即食,宝藏零食?? 这款手撕素肉丁,采用的是祭塘水点制的孔垅梅发兴豆腐制作而成,3斤豆腐才能做出来1斤豆干,吃起来有一种特殊的鲜香。独立小包装,干净卫生,又方便携带,出门游玩装在包里再合适不过了。孔垅梅发兴腐竹/豆腐丝 夏夜开胃小凉菜 炎炎夏日,吃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大鱼大肉吃多了还会腻,有什么东西简单又能快速解决一顿晚餐呢?风物君推荐来自孔垅梅发兴的腐竹和豆腐丝。孔垅梅发兴豆腐丝,夏日快手菜? 豆腐丝又叫“云丝”,热气腾腾的钢锅里,豆浆正在进行一场革命,表面泛起一层黄色的豆皮。把上面那一层揭起来,切成薄丝,然后晾干。吃的时候只需要用热水焯一下,然后不管是凉拌、炒菜、还是做汤,都是一等一的美味。 风物君喜欢的吃法是凉拌,豆腐丝焯水后,准备酱油、盐、糖、醋汁调味,凉拌后即可享用开胃小菜。晚上回家,一碟凉拌豆腐丝,一碗粥饭,简简单单就能解决晚饭。 这就是风物君的晚餐了?? 这款豆腐丝采用的是自动化设备生产、结皮、揭皮工序,可以准确控制豆浆的浓度,让豆渣蛋白残留≤2%,豆皮均匀,口感细腻。 腐竹的做法和豆腐丝异曲同工,但是因为表面更多凹凸不平的缝隙,所以更能吸收汤汁,丰富味道,风物君更推荐辣炒腐竹。泡发后的腐竹焯水,不需要复杂的厨艺,热油炝锅,下腐竹和配菜齐炒,就是一道经典的热菜。 腐竹要先泡发,后炒制哦 而且这款腐竹,特别贴心的帮大家做成了小腐竹段,吃的时候不需要再费劲的掰开,直接发泡后上锅炒就好了,非常方便。而且小段的腐竹还减少了泡发的时间,可谓是一举两得。 中餐博大精深,而豆腐一定是其中的经典食材,孔垅梅发兴豆腐,作为豆腐中的“翘楚”,定会给你不一样的味蕾感受,爱吃豆腐的你不要犹豫,赶紧下单来尝尝吧! 618吃货省钱攻略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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